李卓航也忘了似的,也沒提。
兩人各懷心思,草草告彆。
等簡繁一走,李卓航便開祠堂、審李卓遠。這一次,他沒有手軟,李卓遠夫妻父子均被行家法。執行家法的是李卓望。三天後,李卓遠父子傷重身亡。
麵對這結果,月莊人噤若寒蟬,視李家大宅如同皇宮內院,對李卓航畏懼如虎。
次日,李卓航便離開月莊,江玉真卻留了下來,觀棋、李卓望等都留在月莊保護主母。
黃山華陽鎮,王壑的父親王亨就是在這裡長大的。王壑卻過華陽鎮而不入,來到距離華陽鎮幾十裡的楊村停下,之前老仆和鄢苓就住在這裡。
王壑的母親梁心銘在楊村置辦了幾十畝薄田,安排了兩戶人家,作為王家傳遞消息的據點。
見了鄢苓,王壑簡單將事故說了一遍,然後道:“姑娘收拾下,我們馬上離開這裡!”
鄢苓聽聞他父母俱喪,震驚萬分,比當日得知自己父母去了還要震驚——那可是王相和梁大人,大靖權傾朝野的人物,竟然就這樣沒了?王家也要覆滅了?
鄢苓怔怔地看著王壑。
他也沒了父母,同她一樣。
王壑神情平靜,並不悲傷。
鄢苓卻知道,這平靜的外表下是怎樣的怒濤洶湧,因為她經曆過。她是女兒家,可以恣意地哭泣宣泄;他這樣的男兒,隻能用堅強包裹著悲慟。
她雙眼迅速充盈淚水。
老仆不著痕跡地打量她一眼,神情猶豫。接下來,他責任重大,要保護小主子和張世子安危,若帶著鄢苓同行,實在難以兼顧周全。
因對王壑道:“公子,此去前途凶險,鄢姑娘嬌弱女子,帶著恐有不便,不如就留在這裡,也免了奔波之苦。以後再派人來接就是。”
鄢苓眼中掠過一絲驚慌,很快鎮定下來,道:“前輩說的是。我跟著你們確有不便,不如留下來。陳叔和嬸子都待我很好,公子儘管放心。”
王壑道:“不!鄢大人將姑娘托付給我,我絕不會丟下姑娘。況且,姑娘在這裡並不安全。”
鄢計是被他父母連累,他受鄢計臨終囑托,要照顧鄢苓,怎能丟下她獨自一人在這深山?若這裡安全也罷了,其實並不安全。嘉興帝既然要滅王家,王家所有產業都不能幸免,華陽鎮也不例外。這裡距離華陽鎮不遠,鄢苓又是憑空多出來的人,經不起官府查問,若留下來,不但她,連這兩戶人家也要被連累,還是同走的好。
老仆聽了,無話可說。
鄢苓的心悸動得厲害,被淚水模糊雙眼,努力想要看清王壑,卻隻見一片水光晃動。忽聽王壑道:“我有一個姐姐,一個弟弟,隻缺個妹妹。往後,鄢姑娘就是我妹妹了。不論前途如何艱辛,為兄定會保護妹妹周全、一生平安。”鄢苓悸動的心刹那冰封,身形僵住。
老仆目光微動,立即躬身道:“見過姑娘!”有了兄妹的名分,行路確實要方便許多。
張謹言愣了下,也改口道:“那鄢姑娘就是我表妹了。表妹放心,表哥也會護著你的。”
鄢苓如陷入白茫茫大霧,不辯方向,偏偏神誌又清晰無比,身體不受控製地回應道:“鄢苓有幸,得二位兄長相護,爹娘在天有靈,也必定歡喜。”
王壑囑咐了陳叔一番話,才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