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棋也冷笑道:“大人做了這些年的官,做事怎麼還顧頭不顧尾呀。還不如婢子呢。”
簡繁威嚴嗬斥:“大膽!”
觀棋道:“婢子不過是實話實說。姑娘丟了,大人追查是應該的。大人說姑娘逃了,婢子也不分辨;就算分辨了,大人也不能全信。大人要考慮周全,就該想到:我們姑娘可能逃了,也可能被人暗害了。姑娘吉人天相,定能逢凶化吉。等她回來,知道大人對婢子用刑,大人想,以我們姑娘的性子和手段,將來進了宮,能放過大人?”
這是赤裸裸地威脅簡繁!
簡繁臉皮抽搐,很想罵人。
他忍住了,叱道:“不知死活的丫頭!你家姑娘再大的能耐,還能強過梁青雲梁大人?梁大人也不敢攜私報複朝廷官員。本官奉旨查案,你家姑娘能如何?”
觀棋道:“梁大人在朝,我家姑娘要進宮,不一樣。”
簡繁張嘴就想問“有何不一樣”,心頭一顫,又將話咽了回去。因為他想道:梁心銘在朝,是臣子,所行所為都在眾人眼皮底下,一切都要按朝廷法度來;李菡瑤若進宮,就是皇帝枕邊人,枕邊風的威力,自古以來不知吹壞了多少朝綱。還有最重要一條:嘉興帝可不比先帝。先帝雖重視梁心銘,卻不偏聽偏信;嘉興帝可就難說了。
簡繁轉瞬之間便權衡了利弊,揶揄道:“哦,李姑娘看重你,打不得;彆的丫頭總打得。”
他即刻命人傳賞畫、品茗。
觀棋又叫“她們也不能打。”
簡繁挑眉道:“為何?”
他一邊思索應對對策,一邊好整以暇地看這丫頭能舌燦蓮花,說出什麼道道來。
觀棋道:“大人還不明白婢子的意思?——”說得簡繁很笨一樣,簡繁眼神倏地一冷——“大人這不是打人,這是打臉,打的是我們姑娘的臉麵!”
簡繁:“……”
你家姑娘在哪兒呢?
觀棋認真道:“大人審過李家的案子,李卓遠是什麼樣人,大人能不清楚?小人而已。大人要用刑,也該先對他們家人用刑,先弄清他是否誣陷。沒有證據,大人就對我們用刑,如何叫人信服?也不給自己留條後路?”
這不是顧頭不顧尾是什麼!
簡繁的親信屬官都不可思議地看著觀棋,不知她哪來的膽量,敢這樣挑戰欽差大人的威嚴,偏偏說得句句在理,簡繁還真不能把她處置了出氣。
哪怕觀棋再說的有理,簡繁被一個丫頭挑釁,心裡早已忍無可忍,虧得多年宦海經營,練就了超凡的隱忍功夫,養成了極深的城府,才未當場發作,反擺出好笑模樣,寬容道:“也罷,本官就讓你心服口服。”
說罷一抖官袍,鄭重起身。
“帶路!本官要親自搜查。”
他這是怕李家有什麼機關暗室,官差和禁軍看不出蹊蹺,他為官經曆豐富,可以明察秋毫。
他非無能官吏,毫無主見,原本也不會隻聽李卓遠一麵之詞,隻因剛才觀棋言辭閃爍,他起了疑心,才吩咐用刑。現被觀棋一番話堵嘴,他也怕李卓遠誣陷,自己被當槍使了,所以不惜親身勞累,親自搜查。
天晚了,他暫在大宅內搜查。
明天,他就要禁軍進山搜查。
觀棋看著他進內,心想:查吧,細細地查,查完家裡查山裡,最好能耗在這搜上半個月。
如此,姑娘在外麵才好行動。
大宅十二重天井,幾百間屋子,被官兵不由分說翻了個底朝天。這些地方禁軍,平日裡不用訓練、打仗,隻知吃酒賭錢,欺壓百姓,眼下攤上這搜查的差事,自以為遇見了肥差,怎肯空手而歸?都順手牽羊,揣了許多貴重、容易夾帶的小物件;小件拿完了,就拿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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朋友們,2018年隻剩下兩天啦,新年就要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