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低估了原始血脈的能力,他們不愧是惡魔的原身。整整半個月,我都被奇怪的幻境折磨。我受夠了她虛偽的臉,卻又不得不每天看見她。
我很快又奪回領地,實驗也取得一定的成果。藥劑的效果更佳明顯,它可以使繼承種在極短時間內變強,他們的心性會更加殘暴。我借此重創衛拓的聯盟,多少報了仇。
衛玊的一個仆人被重傷,我因此看到非常有趣的一麵。衛玊和衛拓不同,衛衛玊是真正的原始血脈,強大的能力以及冰冷的血性本該讓他無堅不摧。他原本是我進攻三區最大的阻礙。
可是我沒想到,他竟然為了一個仆人暴走了。他痛苦的表情好像一副殘忍的畫,他悲痛的聲音仿佛一首優美的歌。
我以前根本不知道,原來世界上,還有比殺死這個人,更令他痛苦的報複。我無法理解我自己,有一瞬間,我甚至想殺死卡微亞,讓衛拓也像衛玊一樣,感受這種痛苦。
可那是卡微亞,我最愛的卡微亞。
我把一切的奇怪,歸結於原始血脈對我下的幻術。我認定如果要解開幻術,就得找到那個原始血脈。
找到施幻術的原始血脈一點都不難。驅魔人將她藏在一個秘密堡壘裡保護。
隻要我想,我一下子就能抓到她。
我在她施展幻術前控製了她。沒有幻術的保護,她根本沒辦法抵抗我。
我向她保證,隻要她解除幻境,我就不殺她。我一向說話算話,畢竟,拿她來試試新藥應該也不錯。
可是她不識好歹,說了一堆令人厭惡的話。
我不喜歡彆人跟我講大道理,傳播愛和理想。
她以為她能和那個女人一樣?真是愚蠢到令人發笑!
我有些生氣,所以殺死了她。
我是如此的強大,隻是幻境而已,我總會有辦法解開。
我看著那個原始血脈在我腳下變成灰燼,並在衛拓趕來後囂張的脫身。
我本來可以到神殿裡,把這件事告訴她。這也算是我的一大戰績。可是我沒有,我不想讓她知道,我被幻境糾纏的事情。我不想給她任何取笑我的機會。
我搬進了她在的神殿。反正我每天都會陷入幻境見到她,還不如直接搬過去。我在神殿裡舉辦了非常隆重的血祭,鮮血的味道令我沉迷。
神殿的夜晚非常黑,安靜得隻聽得見外頭風吹的聲音。這是屬於我的世界,孤單寂寞,寒冷漆黑。我一直都非常享受這一切。
可是躺在床上的我,不知道為什麼,忽然有點不安。
她的水晶棺在大殿正中央,我隻要坐起來,就可以看到她在不遠處躺著。她已經死了,一動都不動。可是我覺得彆扭,總感覺她在看著我。
我不想挪動身體,這會暴露我的焦躁。我希望我給她的感覺,是我不受任何乾擾,已經睡下了。
我睜著眼睛,看著神殿上頭的彩繪。我的思緒飄了很遠,不自主就落在她身上。她是個驅魔人,卻沒什麼法力,連個繼承種都打不過,弱得不堪一擊。
她膽子很小,基本上有點什麼,都會大喊大叫。她一度比卡微亞還要柔弱,表現得連人類都不如。
當然,我確信那隻是她的一個手段。畢竟這樣,她就可以什麼都不用學,什麼都不用努力。隻等著受騙的卡微亞,帶衛拓去救她,或者幫她完成她列表上的家族任務……
她一貫來的伎倆。
可我分不清楚她是不是真的怕黑。曾經有一次她落了陷阱,被困到地下。交戰中,我們躲到一個黑暗的密室。當時我正想去保護卡微亞,卻被她抓住了。她害怕的抖著手,整張臉都是煞白的……
我忽然發現,我把她放到這裡,真是個完美的決定。這麼漆黑的地方,對她是再好不過的懲罰。
我忽然有點想笑,特彆的開心。
我那夜睡得意料之外的安穩,比沒中幻術前還要踏實。
第二天就有人打破了這種自在。
我很討厭彆人入侵我的領地,更難以容忍,對方出現在這個神殿裡。可是我住在這裡,那些奴隸,得到我腳邊臣服,聽我發號施令。
所以,我施了一個陣法,悄悄把水晶棺藏了起來。
我不想被任何人看見,看見的人都得死!他們沒有這個資格!他們太臟,臟得令人作嘔。
我本來以為這樣就可以了。可是四大堂畢家來人。我更加在意,我甚至無法容忍,他們稍微靠近那水晶棺一步。
我強忍著撕裂他們的欲望,聽了畢家人的一個小計謀。
我答應他們合作,可其實我一點都不在意。
我是準備,把他們一起吸乾血……送上來的食物,為什麼不享用呢?
一個食物,把另一個食物送到我的眼前。
那是一個女人,然後就沒有了。
我不在意她的容貌、不關注她的想法、隻好奇她的血,到底甜不甜。
咬上去的時候,我有點激動。吸血鬼的本性,讓我很難對有血緣的親人克製。越親近的血,力量就越強、就越發的香甜。我要吸乾她,毫不留情地吸乾她!
驅魔人的力量湧入我體內,她幾乎不掙紮。
她是來獻祭的,對聖主起過誓,真誠的獻上自己性命。
我忽然想起那個被我掐死的女人。她也沒有掙紮,她也沒有反抗。
我抓著食物的手臂,像是又掐住了那個已死的女人。她纖細的脖子,帶有溫度的血液……
我鬆開了嘴裡的食物,明明很甜,明明很有力量,可是我卻鬆開了。
我下意識去看食物的眼睛。
什麼都沒有。
她的眼睛是渙散的,血液的感染,讓她在驅魔人和繼承種間痛苦過渡。她隻是在生死間掙紮,眼睛裡什麼都沒有。
我有點不解,有點茫然。
我扭頭去看水晶棺。為什麼她死的時候,眼睛裡仿佛有了一切?
所以是不一樣的。這個食物還是太臟了。
我不想再咬,已經沒有吃的欲望。另一個食物還在愚蠢的向我詢問。
他把自己放在和我同等的位置上交談,一個食物,憑什麼和我平等?
我也可以咬他,但是沒有興趣。今天的興致全部被敗乾淨,所以我放他走了。
我嘴邊都是血液的香味,我看著地上食物痛苦掙紮。曾經,我也是這樣。在生與死間備受折磨,接下來,就是好幾天的覓食過程。無論是誰,張嘴就咬。捕獵,是吸血鬼的本能。
但是地上的食物顯然沒辦法活下來。她四大堂的法力,學得太過,兩種力量抗衡,最後消亡本體。不是誰都能像我一樣幸運。驅魔人體質特殊,出生後都會進行洗禮。隻有我,沒有這個條件,被咬之前,一點驅魔人的法力都沒有。
我正好無聊,聽聽她淒慘的叫聲也好。
可是她歪過頭,看向了水晶棺。她的樣子,好像自己看到了什麼。
但是我知道她什麼都看不到。裡麵的人死了,連我都看不到,她憑什麼看見?
所以我抬起腳,踩爆了她的頭。有那麼一瞬間,我好像回到當初那女人死的時候。我當初就應該這麼做!就應該這麼做!
這樣,她就不會糾纏著我!我也不會受幻術控製!都是她、都是她的錯!
我發泄了情緒,渾身舒暢,一把火消除了這礙眼的屍體。我走向水晶棺,已經下定了決心。我要用同樣的方式,毀了裡麵的屍體。這樣我就不必受幻術折磨,可以搬出這該死的神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