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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越永興十六年,春寒料峭,宿雨方歇。
安慶府臨安縣,程家鏢局大門緊閉,門前掛著白色燈籠,寒風拂過,卷起地上散落的紙錢。
“大小姐,快醒醒!夫人又鬨著尋自儘。”
大小姐?夫人?這都是誰?還有哭哭啼啼的乾啥,知不知道打擾到彆人午睡了!
程若蘭煩躁地從睡夢中醒來,待睜開眼看到周圍的景象時,不禁傻了眼,這是......哪裡?
入眼便金絲楠木的架子床,透過青黛色的雙層床帳,看到玫瑰椅旁邊的梳妝台上放置著菱花銅鏡,首飾盒堆滿了各種各樣的珠寶,臨窗的黃花梨平頭大書案前放著插著梅花的甜白釉梅瓶。
很明顯這是一個女子的閨房,可是這不我的房間啊!
她明明上一秒還在汽車上午睡,一睜開眼就來到這個古色古香無比陌生的地方。
程若蘭使勁掐了一下自己的胳膊,很疼,這不是在做夢,所以她這是穿越了?!
程若蘭看著麵前梳著雙丫髻,身穿無袖方領比甲搭配白色立領短衫,淺草綠馬麵裙的女孩,正一臉焦急地在屋裡來回走動。
“大小姐,你終於醒來了!快點去勸勸夫人吧!”淡月看到程若蘭終於蘇醒過來,連忙上前說道。
程若蘭仍不死心地問道:“這位姑娘,請問這是哪裡?”
淡月聽到這句話,嚇得大驚失色,急忙用手試探程若蘭的額頭,“大小姐,你不記得淡月了嗎?難不成是燒傻了?”
程若蘭剛想說些什麼,眼前突然閃過白光,一個機械陌生的聲音在她腦海裡出現。
【正在傳輸原主記憶,請稍等】
隨後,一陣亂流向她襲來,引起陣陣頭痛。
程若蘭果然是穿越了,她本是現代一名女司機,在汽車裡午睡時,意外被大貨車撞擊死亡,穿到了同名同姓的原主身上。
原主本是程家鏢局的大小姐,自小錦衣玉食,不愁吃穿,是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閨中小姐。
可是天有不測風雲,原主的父親在上周走鏢途中,被路上的盜賊殺死,貨物丟失,程家走鏢的十二個人無一人生還!
程家鏢局麵臨倒閉,原主母親強撐著處理完父親後事,安撫走鏢死亡的家人,解散家中的奴仆,便再也撐不住了,天天欲尋死。
原主遭此變故,內心憂思過重又巧染上風寒,昨夜突發高燒沒有撐過去,便一命嗚呼了,程若蘭便穿了過來。
待程若蘭消化完腦海中的記憶,頭痛才停止下來。
“大小姐!你怎麼了?要不要奴婢給你叫大夫來瞧瞧。”淡月看著程若蘭神情痛苦,手死死的按住腦袋,手足無措地說道。
“不用了,淡月,我剛剛隻是睡懵了,不打緊的,我們快去母親那裡看看吧。”程若蘭已經接受自己死亡穿越這個事實,總歸撿來一條命,既來之則安之,況且還是個鏢局大小姐,怎麼說也比當司機過的好啊!
淡月領著程若蘭穿過長長的走廊,走進一間彌漫著濃濃的中草藥味的房屋裡。
隻見房梁上係著一條白綾,椅子倒放在地,桌上的茶杯東倒西歪,可見不久前發生過一些爭執勸阻。
“大小姐,你終於來了,快去勸勸夫人吧。”隻見一個身穿深藍色交領右衽襖衫,頭戴銀鍍金點翠雙蝶的簪子的中年婦女,待看到程若蘭時眼前一亮,快步上前迎道。
“柳姨娘,我母親怎麼樣了?”
前眼的女子正是原主父親的妾室,姓柳,名玉蝶,是父親走鏢途中救下的,後為了報答恩情便做了父親的妾室,孕有一女,便是程若蘭的妹妹,鏢局的二小姐,傳說中的戀愛腦。
在原主記憶裡,柳姨娘性格雖潑辣直爽,但是對原主和母親細心照顧有嘉,關係還算和諧。
穿過紫檀雕花卉的屏風進入內室,床上斜躺著一個身穿白色喪服,頭簪純白色絨花,麵色蒼白的中年女子。
“是若蘭,來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