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婉嘿嘿一笑，她就是想看掌門防備的樣子，也不是真的想拔，畢竟大師姐可是說了要是自己真想要她去拔，我可是逍遙宗最受寵的弟子了。
眼見小人族又發呆了，緣趕忙出聲：“我知道怎麼打開，你把我放出去，這裡陣法很高深，外麵探查不到。”
張婉回神：“就是你想要看鮫人族地的原因吧？”她還記得千珠海崖時緣說過的話。
緣點頭，被放了出來，小小一個浮在張婉腦側，神情複雜地看著前麵的建築。
“這是一個連環陣，最外麵的防禦陣沒有鮫人血脈是進不去的，且必須要是天界三十三層鮫人族的血脈才可以打開。”緣輕聲解釋：“那群鮫人看不起下界飛升的鮫人，因此下界鮫人想要進族地得到血脈進化必須取得他們半數以上的族人同意才可。”
“那你怎麼會打開？”
“我有一個法子可以讓你偽裝成仙界鮫人族血脈稀薄的族人。”緣想起當年鮫月興致衝衝而來交給自己的法子，心思複雜，你早就料到會有今日了嗎，阿月？
張婉點頭，看緣出神，她就知道這法子怕是和那位鮫月有關。
“我現在傳給你，你要進去看看才行。”緣想起鮫月的丈夫，一個擅長明氏兩儀之法的男子，看來當年是得到了什麼啟示才有了今日。
“好。”張婉明白如今是不進也得進，進去總有知道內情的機會。
緣額頭出現一個光點，迅速飛進張婉的眉心，她閉著眼。
這是一篇《血緣模擬術》，憑借對一族的熟知，改變體內血肉變化，學習血脈轟鳴，雖不能真的得到那族的血脈傳承，但也能做很多事了。
更何況上麵記載了如何運行靈力模擬仙界鮫人族的軌跡。
有了幻化訣的基礎，張婉很快就對模擬鮫人血脈有了大致概念，又按照軌跡，一個時辰後就將全身轉換為了鮫人形態。
“和鮫人海的鮫人外形沒有區彆，隻是”她仔細感受著，發現自己對海水的掌控力更深了，她睜眼。
“怪不得鮫人皇想要打開傳承之地，隻有一絲稀薄血脈就能讓普通鮫人對海水的掌控更進一步，那傳說中真正的鮫人皇族該是如何的驚天動魄！”張婉在心裡駭然，卻知道鮫人族的歌謠是沒唱錯。
出則雷霆伴神，入則風平浪靜，上古鮫人皇僅靠周身威勢就能做到這些，實在是令人心生向往。
這樣強大的力量啊！她雙眼明亮，對力量的渴望更加重了。
“我們進去吧。”她平複呼吸，心緒平靜後才對一直出神的緣說。
“我進去，我沒有鮫人血，進去就被泯滅！”緣趕忙鑽進空間，它還沒活夠呢，可不想死在朋友仇人手中。
有了鮫人血脈後，張婉已經感覺不到麵前建築帶給她的隱隱威壓，血脈稀薄卻仍舊能輕易飛到門前。
她望著漆黑的門洞，一咬牙遊進去。
一進去她就感到天光大亮，麵前是一片平地，隻不遠處有一個棺木，再不見任何東西，環境不像深海即使有了光石也昏暗，反而像是有了太陽一般溫暖舒適，海水也變得蔚藍，柔和。
“你來了。”一道空靈清冷的聲音響起。
“誰？”
‘阿月！’
張婉和緣喊出聲，不同的是她的聲音在這片空間中造成回音，緣在她腦海裡造成回音。
‘是鮫月？她還活著！’張婉驚訝，沒想到這麼久了從天上打到地上的鮫人還活著。
‘你把我放出去。’緣還想看看昔日好友。
張婉咬唇，不想暴露自己的空間，但轉念，還是將緣放了出來。
“緣也在啊？”見到緣出現，鮫月的聲音明顯多了些情緒。
不遠處的棺木上出現了一道鮫人魂魄，那女子墨發、麥色肌膚，五官中透著野性與威嚴，目光望著緣感慨萬千。
“這麼多年，讓你受委屈了。”她眼中含淚，卻始終不掉。
緣飛到她身邊，看著她又看看她身下的棺木：“你將自己和他封印在這裡數百萬年，不累嗎？”
鮫月輕輕一笑，姣好的麵容一下生動了起來：“你還是這麼善良，以後可不要這樣了。”她想伸手摸摸朋友的腦袋，卻穿了過去。
緣就像以前那樣做好了鮫人涼涼的手撫上額頭，輕擺腦袋，什麼也感覺不到，一滴淚順著眼角滑落。
“你還是這麼涼。”它抱怨著就像這麼多年不複存在一樣，她們依舊是仙界剛出生的碩海魚和飛升上界的鮫人皇。
“你還是這麼好摸。”鮫月扯著嘴角，回了一句。
“孩子，你過來。”她轉向張婉向她招手。
張婉遊過去，隻見透明的棺木遠處看不到，近了就能看到裡麵躺著一人一鮫。
男子一身月白袍，墨發散在腦後，五官清雋，氣質出塵，閉上眼嘴角微揚，臉頰紅潤仿佛一直在入睡。
女鮫臉上、身上、尾巴上都是傷疤，尾巴上的鱗片幾乎全都掉了，泛白的血肉凝固，沾著幾片欲掉未掉的金黃鱗片，尾鰭齊跟斬斷。
“您。”她說了一個字就說不下去。
鮫月微笑，她做了一個將緣攬在懷裡的動作，緣也順著浮到她腹部，卻始終不看棺中一眼。
“我在這裡等了數百萬年，也陪了他數百萬年，足夠了。”她輕聲說，望著愛人的麵孔滿含幸福。
“我這一生上對得起道，下對得起清澤界，唯獨對不起愛人、友人、和因我而枉死的無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