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怎麼想的?”得到情理之中又意料之外的話,沈哲旭還是想知道她出於什麼原因,才給自己選了這條路。
沈玉珺也不看她三哥了,走到亭子裡的石桌邊上坐下:“三哥,我其實也沒多想。我隻是想進宮了,好好保著命,熬資曆。隻要我好好的在宮裡活著,外麵那些人多少有些忌憚。咱們家也可以喘口氣。”這是她的真實想法。
沈哲旭雖說有些想到,但如實聽到妹妹這般說,鼻子酸得很,但終是忍住了:“你……你要記住你今天的話,要好好保全自己。這裡我不好久留,這些銀錢你拿著。”雖說他是她的胞兄,但今日妹妹出了宮門,就再不同往日了,她已是皇家人,一切還是要小心些。
沈哲旭離開了,她還是坐在亭子裡,這裡有她三哥之前備的茶水,這會坐著休息,看看湖裡剛出嫩葉的水草荷葉,倒是彆有一番風味!
“妹妹,”梁氏原是要去秀詩樓的,怎知半路就瞧見了?
“大嫂,你怎麼來了?”沈玉珺起身迎接。
“原本你大哥想來的,但到底有些不便,我就來了。”梁氏拉著沈玉珺的手,到亭裡坐下:“你大哥讓人備了些碎銀,我其他也拿不出手,就往裡添了些。一起給你送來。”婆母那裡不用她準備,但到底小姑子對她這嫂子不錯,她多少也要表示些。再說有錢能使鬼推磨,身上有,心不慌。
沈玉珺對這個嫂子還是有些喜歡的,她嫂子是個聰明人,對她哥好得很,對家裡長輩也是恭恭敬敬,沒有一絲怠慢,妯娌之間相處和睦,沒有口角。她是個明白人!
“勞大哥和嫂子費心了。”沈玉珺也不退讓,畢竟這些的確是她實實在在需要的。
“就知道你是個懂事的,”梁氏原還怕小姑子擰不清,沒想到倒是她多慮了。這人啊,從宮裡走了一圈,今日見了也是成長了不少。
她知道大嫂是什麼意思,就好像技多不壓身一樣,錢多日子也會好過些。萬一要是在宮裡沒了盼頭,手裡有錢就還是能活下去的。
將將戌時,天兒也黑了,沈玉珺剛剛換上寢衣打算睡了。守門的婆子來回說是她二嬸來了。沈玉珺趕忙讓竹雲取了件鬥篷給她披上。
“嬸嬸怎麼來了?”
“過來看看你。”錢氏溫和地看著沈玉珺,以前小小的一團長大了,她雖生了兩子一女,但女兒玉舒在三年前就已出嫁了。
沈玉珺看到二嬸,就想到同樣入選的錢洛惜:“這次錢家表姐也入選了。”
“是嗎?”錢氏聞言,很是冷淡。
這也不怪她,當年她剛剛嫁入沈家三月,沈家就出事了。外麵都傳她不祥。她那時聽了傳言是又急又怕,著急忙慌地想要尋求娘家庇佑。可是娘家是怎樣的冷絕,自今還是讓她膽寒。
好在沈家人明理,沒有聽信外麵的傳言,待她一如往昔。等她冷靜下來,細細查探,沒想到這幕後傳言的竟是娘家姐妹。她也知道當初她嫁入沈家是有些打眼,但沈家出事,她們旁觀就好,何必要落井下石?
那次的事,她回去娘家鬨了一場,從此再未踏足那裡。那個時候那個情況,她們放出那樣的流言,如果沒有家裡的默許,怎麼會傳得出來?她的娘家是想要她的命啊!
“這宮裡是富貴地,但也冷得很。不要說是這拐了彎的沒有血緣的姐妹,就算是親姐妹,隻要你們爭的是同一個男人,那也會拚個你死我活的。我與錢家早已沒有瓜葛了,你以後萬不要因為一些沒有的關係,讓自己有了牽扯。”錢氏提點自家侄女,到底還是在她眼皮子底下長大的,不求她大富大貴,隻求她能保全自身。
沈玉珺認真地聽著錢氏的話,還是有些啟發的:“多謝嬸娘教誨,珺兒銘記於心!”
“好……”
聊了一會,錢氏留下個漆木盒子就離開了。沈玉珺瞧著被竹雨打開的盒子,散碎的銀子,一些小巧精致的銀首飾,還有幾張銀票。這一天下來,這樣的盒子,她已經收了好些了。
“小姐,奴婢看過了,這裡有銀票一千兩,碎銀兩百兩,還有些首飾。”竹雨細細數過回了沈玉珺。
“小姐,咱們現在手裡的銀子已經有三萬多兩了。估計後麵還有一些……”竹雲是管著秀詩樓的銀錢的。現在小姐眼見著要入宮了,其他東西倒罷了,就是這銀錢不能少,宮裡打聽個什麼事兒,樣樣都是要撒錢的。她們手裡活泛些才好。
“我知道了,今天就早些休息吧。”沈玉珺還是有些意外的,當年沈家除了被奪爵,倒也沒抄沒家產。看來自家人還是很低調的。這樣也好懂得長遠,才能慢慢謀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