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還有。”
“你舍不得我麼?”
淩逍輕聲道:“或許吧。”
江魚一怔,旋即眼眸微黯,淡淡道:“是啊。”
她何嘗,不想多留。
出去以後,她又要做回紫鳳台的掌門,他又要變成那個背井離鄉的犯禁之人了啊。
她拍著他肩膀,笑道:“當年我驅逐你,今天你親手淘汰我,算你報仇成功了。”
淩逍啞然失笑,道:“那便宜你了。”
江魚哈了一聲,道:“這次是姑奶奶失策,你隻是僥幸贏了我一回。下次,我還是會贏的。”
她仍是嘴硬的,可眼睛裡的淚花也重極了,將墜欲墜,紅了眼眶。
嘴上贏了那麼多,心裡卻已輸得一敗塗地。
淩逍望著她泫然欲泣的模樣,心下也不由一緊,暗歎一聲。
他何嘗不知她心意,何嘗不解她風情?
隻是她肩負著紫鳳台的希望,他肩負著清風觀的榮辱,兩人的立場從很多年前開始,就已經不同路了啊。
沉默許久。
她終是深吸一口氣,斂去眼中的淚光,恢複了紫鳳台掌門的威儀。
“我認輸。”
她笑了笑,這一次,她的笑容不再溫柔,反而多了幾分王者的霸道與看淡個人榮辱的格局。
用個人機緣換取了紫鳳台未來的人,將永恒地綁定在這駕勢不可擋的戰車上,從此一往無前,再不回顧。
不過,誰又能說她的選擇是錯誤的呢?
她眼中閃爍著最後一抹狡黠之色,那是愚弄了命運和神明之後的得意,在襲來的白光之中一閃而逝。
她走了。
淩逍佇立良久,回想著她臨走前最後的狡黠眼神,終於意識到了不對勁。
“早知道該趁她睡著看一看的……”
淩逍眉頭深鎖。
說是說她拿個人的前途換了紫鳳台的前途,但她從始至終,沒透露自己究竟換到了什麼寶物。
是靈石?
是功法?
還是其他什麼東西?
淩逍隱隱感覺,江魚的野心比自己想象中還要大,統一了整個龍伯聯盟後,她的下一步,會是什麼呢?
淩逍越想越覺得驚悚,太陽穴也隱隱作痛了,隻能掐斷這個念頭,把思緒收回。
光門複現,他踏步而入。
光影斂去,他瞬間察覺到身旁有許多人,當即凜然,環顧四周。
隻見自己置身於一座寬廣的廣場之中,腳下是潔白無瑕的白玉磚,麵前鋪著一張長案,筆墨紙硯一應俱全,周圍則是一道矗立的光幕,將他圈在方圓幾米的範圍之內。
“啥玩意,要考試?”
他失笑。
這樣的光圈,在廣場上足足有22個,裡麵正是所有堅持到現在的參賽者!
淩逍趕緊掃視四周,很快就發現了遠處的六月,一襲白衣,純淨如仙,沉魚落雁,正驚喜萬分地朝他望來。
可是她張口說話,淩逍卻聽不見任何聲音,顯然被這道光幕所隔絕。
淩逍隻能讀唇語了,看了一會,才意識到她在詢問自己為何耽擱了這麼長時間,於是笑著擺擺手,示意無事。
旋即,淩逍又朝其他人看去,可惜望了一圈,也沒看到小瓜的身影。
四周的參賽者,一個比一個猛,好些個星數比自己還要多的,長得也是形態各異,看上去很不好惹的樣子。
淩逍看著看著,目光忽然凝住。
前方,不遠處,一個臉上戴著滑稽的兔子麵具的女子,正恍惚地朝他回望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