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看來,淩逍無法重修法力,實在可惜了一個好苗子。
一名道童快步奔來,氣喘籲籲地問:“師尊,淩施主下山了嗎?”
玄機子啞然失笑,輕撫道童頭頂,“剛下山。怎麼,你又要向人家請教?”
這道童臉上一紅,尷尬地笑了笑,“沒事,師尊您在,也是一樣的。”
玄機子見狀,不由一陣好氣,拂袖道:“胡說!你分明覺得,為師解答得不如淩施主好,否則平日裡,怎不見你來找為師,反而天天往淩施主身邊跑?”
說著說著,玄機子也是無語。
隨著淩逍在清風觀待的時間長了,他製符天才的名聲,不知怎麼的,竟傳揚到了一眾道童耳中。
開始有道童,在符法上遇到難題,偏又找不到玄機子解惑,於是乾脆找上淩逍,碰碰運氣。
誰知淩逍毫不藏私,有問必答,三言兩語,便直抵問題關鍵,破解道童疑惑,令人有種醍醐灌頂之感!
而且,解答得比玄機子還要好!
一時間,清風觀炸了鍋。
道童們一有符法上的問題,就往小院跑,請教淩逍。
甚至有時候,玄機子在場替他們解惑,他們也眼巴巴看著淩逍,尋求補充,給玄機子氣夠嗆的。
可當聽完淩逍的補充,玄機子的怒火蕩然無存,深感歎服。
並非淩逍的答案,比玄機子更準確,而是淩逍的用語、解釋,往往比玄機子更為通俗易懂,道童們理解起來,亦更加輕鬆。
他仿佛,是個天生的老師。
如此人才,卻囿於鍛體,怎不讓玄機子扼腕。
搖了搖頭,他領著道童返回觀中。
“師尊,大師兄說淩施主是彆派奸細,真的嗎?”道童忽然問。
玄機子腳下一滯。
淩逍是否為彆派奸細的問題,玄機子已經很久,沒思考過了。
雖然此子留在清風觀製符這件事,顯得極為突兀奇怪,很難讓人不產生聯想,可半年多了,若真是奸細,早該有所行動才是。
然而經過半年的“監視”,清風觀上下,都找不到淩逍半點作為奸細的證據。
首先,淩逍來清風觀隻有三件事,要麼修煉法術,要麼製作符籙,要麼給道童們解答疑惑,不做其他任何事情。
其次,淩逍也從不離開小院,就連院內屋舍,也從未進去過一步。
最後更關鍵的是,淩逍幾乎從不打聽,關於清風觀的事情。
按理來說,淩逍每日接觸道童,想要從他們口中,探知一些清風觀的情報,是輕而易舉的。
玄機子最開始,也認為淩逍,隻為了博取道童們的信任,才慷慨解答各種問題。
然而類似的事情,從未發生過。
淩逍從不跟道童們多聊什麼,隻偶爾會說誰誰誰長高了,問有沒有女朋友啊之類的,話題可以說是毫無營養!
哪有奸細,是這樣的?
想到這裡,玄機子沉聲道:“勿要無端猜忌!跟馬英說,類似的事情莫再宣揚,免得汙了淩施主的名聲。”
“是!”
道童很高興地應道。
“還有,告訴他們,淩施主最近不會過來。有什麼問題,直接來問為師即可。”
“啊?”道童一聽,臉頓時像霜打的茄子,蔫了。
玄機子給他氣笑了,忍不住一拍他腦門,喝道:“反了你了,還信不過為師?”
“不是……我知道了……”
道童悻悻離開,準備去宣讀這個晴天霹靂般的消息。
玄機子眼角抽搐,忍不住掃了眼院中,淩逍常坐的那個位置。
“日久見人心。他或許真的無害,也或許,還不夠久。”
一縷幽渺的歎息,在夕陽下飄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