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有打算,先前抄了劉倉司的所有家當,又搜查了玉林觀,眼下國庫殷實,倒是能補這一份虧損。
何況北煞自三年前的天狼山之變和守城之役中元氣大傷,雖然一直沒有大的動作,但也時時派些斥候遊走於大梁邊境之界,虎視眈眈。
周為頓時一驚:“王爺是打算……”
“商戰,”江予懷冷冷一笑,雙眸冷冽似雪,“雙方交鋒乃是下策,不戰而屈人之兵才是上策。”
要問的已經問完,該交代也已經交代清楚,江予懷又隨意應付了二人的示好,便隨口打發他們離開。
直到堂中彆無他人,慕容鳶才徑直走到龐盛的麵前,仰頭直視那雙波瀾不驚的眼道:“你方才說的是什麼意思?”
她雖然笑得溫和,話語間卻帶了一點尖銳的質問之意。
龐盛自然知道她問的是什麼,她無非想弄明白來時自己說的那句話是什麼意思——他到底搞錯了什麼事以至於麵色大駭。
不過此時他早已冷靜下來,非但錯開她的灼灼目光,反而予以回視,眼底清亮,不見一絲心虛害怕。
“你放心,王爺也可放心,我至始至終都沒有撒謊,隻是在見到兩位大人的那一刻時,我才突然想通了一些事。”
江予懷先前忙著應付那兩人,並沒有注意到他的一言一行,此刻便淩眉一皺道:“什麼事?”
龐盛幽幽解釋道:“其實清將軍並沒有弄丟那本賬簿,他自知時日無多,在大限將至時偷偷將賬簿托付給我,要我進京麵聖,以揭露那些官員遠借官家之手在邊貿中大肆斂財的罪行。”
“但當我行至城外時,卻不知從哪處冒出一群刺客,竟要取我的性命,”他苦笑道,“他們當日說的分明是奉了兩位大人的命令要來趕儘殺絕,隻因將軍向來管控嚴厲,分了他們的權勢,才要殺我泄憤。”
慕容鳶眉心一跳:“可是方才他們並認不得你。”
“是的,從前我也感覺奇怪,明明我隻是一個卑下的參謀使,他們怎麼可能把我放在眼裡。好在我雖不敵那些賊人被迫墜落山坡,不幸摔斷了兩條腿,但早在出城之前我就讓心腹帶著真正的賬簿分道而行,我身上隻有一本空白的草紙。”
幾年的風霜摧殘,他道來卻雲淡風輕:“隻是我腿腳已殘,以一介廢人之軀捱到入京已不大可能,哪怕回到幽州城,我也不敢去上告官府,萬一那些賊人真是他們派來的,隻會貿然地引來殺身之罪。”
慕容鳶眼睫微顫,似乎猜到了他這幾年的艱難處境,於是聲音中略帶一絲不忍:“所以你便以這般模樣撐到現在?”
他隻是微微勾唇,笑容釋然:“不過如過街老鼠,人人喊打,苟活而已。”
江予懷卻從他那一大番話裡品出一點不對勁來,反問道:“可是聖上並沒有看到那本賬簿,我從未聽聞幽州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