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殷白鶴低聲回答。
席樂又發現了個不好的地方,那就是他話太少了,自己說幾十個字,就得到了一個字。
當心他一不高興,以後多收點房租。
“睡吧。”
殷白鶴聲線低沉。
第二天早上,席樂自然醒,初冬的日光暖洋洋的,從窗外灑進來,照亮了整個臥室。
他眯了眯眼,出去時剛好碰上拎著袋子回來的殷白鶴。
“早餐。”殷白鶴言簡意賅。
席樂噢了聲:“謝謝。”
等他朝洗手間走去時,殷白鶴的聲音又從背後響起:“頭發翹起來了。”
洗手間的鏡子照出來一張白皙的臉,還有頭頂一撮翹起來的頭發,估計是睡覺壓著了。
席樂摸了摸鼻子。
怎麼每次都被他看到。
吃完早餐後,和魯東海、餘明他們的見麵非常順利,因為之前他們兩個從第一個世界出來後就搬到了一起。
見麵的地方在一個公園。
看見席樂和殷白鶴一起出現,魯東海有些驚訝:“你們兩個之前就見麵了?”
席樂說:“他租我的房子。”
魯東海噢了聲,又問:“那你還有空房嗎?”
席樂驚訝:“你也要租?”
魯東海笑了笑,“大家以後都是要一起進去的,住在一起當然方便,也避免有什麼信息差。我們租的房子是短租的,因為不知道能活到哪一天。”
席樂點點頭,能理解。
“我回去看看。”
“接下來最起碼有一周的時間,我們打算去鍛煉一下,免得以後跑起來都跑不動。”
“對了,我們打算先去看看周銳。”
席樂捕捉到關鍵信息:“你知道周銳住在哪兒?”
餘明點頭,說:“我聽他之前隨口提過一句,他是D大的學生,我們去學校問就知道了。”
“我們現在去隻有兩種結果,一是正好看見他的屍體,二是什麼也看不到,得去殯儀館什麼的。”
魯東海猛地吸了口煙。
事不宜遲,一行人直奔D大而去,學校在郊區,他們到已經是半個小時後,學校門口來來往往的學生。
偶爾有路過的學生看見殷白鶴和席樂,還偷偷拿手機出來拍。
餘明趁機攔住了一個學生,“請問你們學校有一個叫周銳的同學嗎?”
對方表情忽然變得怪異,然後開口:“你們問的是計算機那邊的周銳嗎?”
餘明不清楚周銳的專業,隨意點頭:“個子和我差不多,不戴眼鏡,應該是的。”
“他昨晚自殺了。”學生說。
“自殺?”
“具體的我不知道,你們還是彆問了吧。”學生沒再說什麼,扭頭離開了。
餘明回到隊伍裡把這事說了一下。
徐小圓立刻上網搜D大自殺的關鍵詞,昨晚上微博上就有人發了這件事,現在話題量很大。
“找到了,D大學生周某自殺,但是網上說的自殺存疑,因為自殺的方式有點特殊……”
“當然特殊了。”魯東海說:“畢竟周銳是走路走多了的。”
估計警方那邊也很奇怪,一個好好的大學生死於走路過度,恐怕會查出來是累死或者疼死的。
“走吧。”
離開D大時,餘明忽然想起不久前,周銳還在和他說思考這次的四級考試會出什麼題。
可現在四級還沒考,他就死了。
“其他的人我們都不認識,也不知道住在哪裡,但大致都是相同的結果,在裡麵死了出來就是死了。”
魯東海語重心長:“以前那些在鏡子裡出事的都是這樣,所以我們才要活下去,不然你被弄死了也會被當成自殺。”
就像席樂在小區裡看見的跳樓一樣。
世界這麼大,每天都有無數人死去,而現實裡毫無聯係的七個人以不同的方式死去,沒人會聯係到一起。
“好好活著吧,能活一天是一天,也許哪天我們就擺脫了這個破鏡子呢。”
說到這兒,魯東海眼神一閃:“我覺得,這詭異的鏡子肯定是有儘頭的。”
席樂若有所思,“直覺?”
魯東海笑笑:“差不多吧,也不一定。”
和他們分開之後,席樂就去翻了翻自己之前掛在網上的房子,發現都被租完了。
最快也要在兩個月之後才能空出來一間,總不能現在就把租客趕出來吧。
席樂扭頭,“你打算怎麼辦?”
殷白鶴想了想,“露宿街頭?”
席樂:“?”
殷白鶴沒說話,隻是看著他,半晌之後,席樂伸出手指:“隻能一個星期。”
住一個星期,也是剛好下次進入鏡子的時間。
然而事情發展出現了意外,和魯東海說的不一樣,一個星期之後鏡子裡沒有變成黑色,而是又出現了“自己”。
“殷白鶴。”
席樂站在洗手間,叫了聲。
他聽到殷白鶴走到了洗手間這兒,但是一直沒進來,忍不住問:“你怎麼不進來?”
殷白鶴的聲音被門隔得霧蒙蒙,“真進來?”
席樂反應過來他什麼意思,直接打開門,指了指鏡子:“看到了什麼?”
殷白鶴思索道:“時間快了。”
“應該還有三天。”席樂猜測。
他出去後打開手機,裡麵果然聊天記錄翻不到頭,魯東海也很震驚這次的時間問題。
席樂:【上一次,我進入鏡子前,連續看了三天的“自己”】
席樂:【所以我估計,下一次是在三天後。】
魯東海和餘明沒有反駁,回憶了一下,似乎真的是這樣,是他們之前猜測錯誤。
真正被抓進鏡子的時間在出現“自己”後的第三天。
這次沒有猜錯,三天後的晚上,席樂就看到鏡子的表麵變成了黑色的漩渦。
“殷白鶴!”他朝門外叫了聲。
沒等殷白鶴過來,席樂整個人就被扯入了鏡子裡。
昏暗過後,他不動聲色地打量起來,黑霧裡聚集了數十個人,吵吵嚷嚷的,像菜市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