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早飯之後,村口那邊的屍體已經消失,唯有地上的血跡還告訴眾人之前的事不是幻象。
“還剩七個人,今晚是最後一夜。”魯東海摸了摸鼻子,“今晚是最危險的時候。”
他看向王林,“你是不是覺得今天晚上過去就安全了?”
“我怎麼知道!”王林現在頭發都被揪掉了不少,後腦勺禿了塊,“反正我不要死!”
他不知道彆人怎麼選,他會用儘一切辦法活下去的。
“女鬼家應該就是放棺材的那間屋子了,但是她家沒有找到鏡子,那就隻可能在另外一個地方。”
魯東海停頓了下。
“她死的地方。”殷白鶴沉聲。
“她不是被打死的嗎?”王林迫不及待地問:“之前不是還有墳地嗎,去那裡找?挖墳?”
“那、那是什麼?”
徐小圓指著前麵說話都結巴起來。
席樂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過去,漂亮的眼睛眯起來,村前流淌的小溪上似乎漂著什麼。
“好像是個人。”他遲疑。
王林差點跳起來,“張進!”
昨晚上張進還和他住在一個屋子裡來著!
不過短短十來秒,屍體就已經漂到了他們的麵前,張進的眼睛瞪得大大的,眼球幾乎要脫出眼眶,臉上全是驚恐。
他看到了鬼?
屍體停在小橋下麵打轉。
“淹死的?”魯東海走過來。
席樂蹲下來,“看起來像是被嚇死的。”
第一個發現屍體的徐小圓已經白著臉,身體發軟,她出生到現在二十多年,這是頭一回見到這麼多死人。
她害怕,害怕自己會成為下一個。
這條小溪雖然小,但實際上並不淺,深不見底,泛著青綠,一直往前流去。
“被嚇死的為什麼會出現在水裡?”餘明疑惑地問:“難道是他死前在水邊嗎?”
“又多了一種死法。”魯東海歎氣。
他之前那個世界也沒見到這麼多種死法,大家都是死了就是死了,這次居然死得毫不相同。
陰雲散去,太陽出現。
水麵上波光粼粼,如果沒有屍體和詭異的事情,也算是一副小橋流水人間景象。
席樂站起來,腳下踩到一顆石子,差點踩脫。
身後有人扶住他。
“謝謝。”席樂站穩,回頭,發現是殷白鶴,他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到了身後。
魯東海也看過來,“殷先生,你猜到了嗎?”
殷白鶴手插回兜裡,聲線清冷:“大概差不多了。”
兩個人站的位置並不水平。
席樂抬頭,看到光線將麵前男人的臉分隔成兩塊,鼻翼側留下陰影,下頜線晃眼。
聲音自頭頂落下。
“女鬼的死法暫時不去想,死的原因我們可以根據之前的對話,初步確定為生不出孩子,或者是兒子。”
“實際上她丈夫還用壯陽藥,說明生不出兒子可能不是女人的原因,是丈夫的緣故。”
“但這件事,村子裡的人並不知道。”
席樂忽然開口:“我想我知道李豔如為什麼死了。”
王林立刻問:“為什麼?”
席樂說:“在這樣落後的農村裡,外人恐怕不知道生不出孩子真正是因為丈夫,他們隻會指責妻子。”
這是目前社會上共有的現象。
徐小圓作為女性了解得最清楚,她幾乎一瞬間就聯係上了他要表達的意思——
“嘴巴!”
李阿姨是因為撕裂嘴巴死的。
一個愚昧落後的地方,流言就從口中傳開。
“如果沒有猜錯。”殷白鶴有意無意地看了席樂眼,“這個村子裡的女人死因都和李豔如相似。”
無非是參與了這場指責。
“我看不一定。”王林撇了撇嘴,“說不定她老公不行,她和村子裡其他的人搞在一起被發現了,所以被人罵了。”
徐小圓聽著就想打他。
她覺得殷白鶴和席樂說得才是對的,真是因為出軌被殺,怎麼可能會有那麼重的怨氣。
“你們不也是猜的……”王林說話聲變小。
“倒也不是沒可能。”殷白鶴淡淡說。
“隻是可能性有1%吧。”席樂補上一句。
王林:“……”
這倆人是故意的!
“我更傾向於第一種。”魯東海回憶了之前的事情,“如果這麼說的話,那些工具還真可能是丈夫用來打她的。甚至於,這個女鬼可能是自殺的!”
“都自殺了,還要報複嗎?”餘明不太理解。
“不是。”殷白鶴說。
被否定的餘明也不惱,“不是自殺?”
殷白鶴垂目,視線落在張進的屍體上,“工具不是她丈夫用的,是村子裡的人用的。”
他稍頓,“而且是男人。”
幾個人大半天都沒有回過神來,既震驚,又覺得荒謬。
難不成村子裡的男人都瘋了嗎,去打彆人的妻子,是故意的還是想報複她的丈夫?
難怪村子裡每年都死那麼多人。
“可是他們為什麼要用這樣的東西去打彆人的妻子?”魯東海想不通,也無法理解,“比起他們,自己的丈夫更有理由吧?”
“未必沒有理由。”
席樂和殷白鶴是麵對麵站的,正好朝向村子裡,眼眸清亮:“這就要問他們村的人了,對嗎?”
殷白鶴低頭,和他對視上:“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