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8??絕望的吻(2)
宗政無憂微怔,道:“我隻問你心裡的想法。”
漫夭垂眸,看著岩石下隨風飄飛的蒲公英,眼光空茫,道:“既然改變不了,那麼,我的想法,重要嗎?”如果可以,她想讓他們都活著,可以嗎?她心念一轉,忽然抬頭,道:“如果你贏了,能不能放他一馬,不要趕儘殺絕。他,這麼多年來……活得很苦。他不應該死在你的手裡!”他們是兄弟啊!怎麼能相互殘殺?
宗政無憂深邃的瞳眸之中閃過一抹痛色,他倏地一躍而起,一把抓了她的肩,邪肆如魔的眸子突然燃起怒焰。他濃眉緊皺,狠狠盯住她,沉聲道:“你在求我?為了他,你竟然開口求我!他在你心裡,已經那麼重要了?重要到你可以為他而放下你的驕傲?”
漫夭肩膀被他捏得生疼,她昂著下巴,滿眼倔強,道:“是你讓我說的!”
宗政無憂看著她的眼,一直看著,最後輕輕地笑了起來,眼底怒氣與自嘲交織,還有那不易被發覺的傷痛。是,是他自找的!他怎麼能奢望在她心裡,他是最重要的那一個?
漫夭回望著他的眼,心被抽得陣陣發疼,她說:“如果你輸了,我也會向他……”
“不必!”宗政無憂斷然截口,道:“本王不會輸!即便是輸了,我也無需你替我求情!”
“你……”他就是這樣驕傲自負,漫夭一個字還沒說完,宗政無憂猛地低下頭狠狠攫住她的唇,懲罰般地一口咬破那嬌嫩的肌膚,再將那漫出的血腥氣連同他的絕望一起揉進她的口中。
漫夭完全沒料到他有此一著,不禁悶悶地痛呼出聲。
宗政無憂放開她,胸口不住地起伏。他冷冷問道:“痛?我每天都比這痛上千倍不止,一年多的懲罰還不夠?到底還要怎樣才夠?我利用你一次,你便這般恨我,他利用你那許多次,你卻能原諒他接受他,與他夜夜同床共枕,為什麼?”他聲音痛怒不解,仿佛一個被拋棄的孩子,有著隱約的無助和迷茫。他以情感為誘餌,那初衷是利用不錯,可是在利用的時候,他對她所表達的情感,全部都是發自內心的真實,那還算是利用嗎?
漫夭眸光一痛,卻是強自笑著說道:“你問我為什麼?你不明白嗎?”因為愛,所以才無法接受傷害。又因為不愛,所以沒有原諒或不原諒,接受或不接受。她又道:“我嫁給將軍,不是為了懲罰你,更不是為了等待你的懺悔,我隻是單純的想離開你,僅此而已。你不必再為我做什麼,有些東西,失去了,便無可挽回。”最後這句話,她不隻是對他說,她也是在對自己說。儘管心痛如絞,但她還是要告訴自己,既然已經沒了希望,為什麼還要惦記?
宗政無憂手上的力度大得似是恨不能卸下她的兩條胳膊,他的憤怒,他的痛苦,他的絕望,在這暗黑下來的天色中隨著初秋微涼的空氣緊緊籠罩在她的周身,緩緩滲入血脈,如一隻無形的手,緊攥住她的心,讓她透不過氣來。
他驀地鬆開她,臉色慘然泛白,退出幾步,一手撫上胸口,一轉身便咳出一口血,漫在口中他沒吐出來。他背對著她,無比自嘲,慘笑道:“原來,一直都是本王……自作多情。”如果不是懲罰,那就意味著他早已喪失了機會。他其實很想問她,她真的曾經對他付出過感情嗎?如果有,那為什麼連一點點彌補的機會都不肯給他,要這般決絕。如果她隻單純的想要離開他,那隻能說明,在那傷害過後,他在她心裡,連恨都沒留下。
既然如此,他還有什麼可說的?身後人在沉默,他不再多看她一眼,飛身掠下岩石,甩袖揚長而去。
她孤立在這方岩石之上,看著他疾掠而去的背影,那樣蕭瑟孤單。眼角處似有濕意漫出,她連忙昂起頭,就讓那苦澀倒流,湮沒她的五臟六腑。她不要他為她動搖,就讓他心無旁騖,狠下心來,不必顧慮她是否會遭魚池之殃。這樣對他們才算公平。她隻希望,他們分出勝負的那一日,能顧念手足之情,為對方留一條生路。
漫夭下了山坡,走到一個拐彎處,一把鋒利的劍,突然橫在她麵前。執劍的女子眼中蕩著無法掩飾的濃烈的恨意,似是恨不能立刻將她碎屍萬段。
漫夭鎮定地望著那個女子,淡淡問道:“香夫人這是何意?”
痕香怒瞪著她,冷聲質問道:“你又背著他私會男人!你究竟將他的顏麵置於何地?你又有何德何能,竟能讓他為你,甘冒風險,不計後果的改變計劃?如果可以,我真想殺了你,以斷他心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