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王被逼得背脊猛地撞在樹乾上,順著樹緩落在地。它四肢抽搐著,許久後才緩過勁來。
它看著眼前的男人,謝悼反手握刀站在原地,正歪著頭打量它。
一人一鬼有了對視,謝悼笑眯眯地抬了抬下顎,好似熟人相見打了個招呼:“過來,讓我殺了你,聽話。”
鬼王:聽你個頭。
鬼王:你覺得你的訴求合理嗎。
鬼王才不聽話,它突地發力掀起地塊塵土朝著謝悼方向鋪蓋而去,然後自己借著這股塵土做掩護,轉身向後飛奔逃去。
但它的逃跑技術顯然沒有南遙好,堪堪走出幾步,它就感到喉間和四肢骨節處傳來一抹涼意。
隻眨眼的功夫,它的脖頸和骨節同時出現一道血痕。
鬼王抬起頭,謝悼居然出現在了它的前方。
他的刀尖還淌著血,背對它而立,許久後才不急不緩地轉過身,眸中仍舊噙著點笑:“都叫你聽話了。”
謝悼分明沒有釋放靈壓,但鬼王卻在他麵前感覺到一股強烈的無力感。
這種仿佛天生克製鬼怪的力量,到底是從何而來?
但眼下鬼王顯然想不了太多,它的四肢全被卸下,脖子處的傷口雖不至於致命,卻已經重創它的精元。
它此刻癱倒在地上,大片大片的從身下滲透開來。
但不要緊。
這群人是為了點魂燈而來,隻有自己知道點魂燈在哪,在此之前他們不敢殺……
傲慢鬼王說:“是這樣的,昨天我一不小心說漏嘴了。”
其餘鬼王:“……”
謝悼還沒殺他們,他們就已經破防了。
好不容易得來的團結毀於一旦。
點魂燈在鬼王體內。
謝悼提刀朝他們走來,準備一刀結果這個七合一版鬼王。
他一步一步靠近,鬼王們一點點絕望,就在它萬念俱灰地閉上眼時,突然聽到一聲如同黃鸝出穀般清脆悅耳的聲音:“刀下留鬼!”
南遙張開雙臂,擋在鬼王麵前。
突然獲得希望的鬼王重新睜開眼,用充滿希冀的眼神看著南遙的背影。
謝悼停步。
“你不能殺它。”南遙說。
鬼王也跟著附和:“對,不能。”
南遙振振有詞:“你殺了他們,萬一七種欲望全都回饋到你體內怎麼辦?”
謝悼說:“不會。”
南遙:你上次也這麼說,然後我就被迫玩俄羅斯方塊了。
南遙:不想再玩第二次。
但這話肯定不能直說,不然謝悼就會覺著自己是不是對他的能力產生了懷疑。畢竟自己的母親說過,男人都有些該死的自尊心。
於是南遙覺得自己得拐彎抹角一下,所以她又開始演純情聖母小白花了。
此刻,她聲音裡帶著些哽咽,垂下眼眸輕咬了下下唇,然後柔聲說道:“不行,我不能拿自己的同伴來冒險。哪怕隻有萬分之一的可能,我也不會讓你身處險境……”
“你在質疑我對吧。”謝悼拆穿她。
南遙卡了一下殼:“怎麼會呢謝悼大哥。”
聽到這話,謝悼抱著胳膊衝她點點頭:“嗯,我確定你是在質疑我了。”
這玩意喊謝悼大哥的時候一般都在心虛。
南遙沉默了一下。
她和謝悼對視,從他那嫌棄的眼神中確認謝悼是真的看穿自己了。
怎麼會呢。
她明明演得天衣無縫。
謝悼似乎看出她的疑惑:“首先你不是這種會說出好心話的人。”
這可把南遙激怒了,她決不允許有人對自己的善良產生質疑。她在回憶裡搜羅著想找出一件證明自己很善良的事情,但找來找去發現好像都有那麼一點理虧。
於是她認輸了。
她委委屈屈地走到謝悼跟前,然後開始直接耍賴。
她一根根掰開他的手指將刀從他手中拿出來。接過刀之後她又拿謝悼的袖子將刀上的血擦得乾乾淨淨,接著將刀塞回他的刀鞘裡。
“雖然我剛才表演得可能有那麼一點誇張。”南遙認認真真地哄他,“但是咱們能不受傷就不受傷,你說對吧?”
謝悼低頭看著南遙那雙小鹿般楚楚可憐的眼睛,偏了下視線:“隨你。”
鬼王鬆了口氣,以為自己終於逃過一劫,但它還沒來得及偷溜,就被南遙抓住腿一路拖到謝悼跟前。
“等等,你不是說了不殺我。”鬼王驚恐地喊道。
“啊?”南遙沒反應過來,“是不殺你,但我要點燈啊。”
“可是燈在我們體內,你如果點燈就一定會殺掉……”
“你知道剖腹產嗎?”
“?”
南遙安慰道:“就是我等會兒會把你肚子切開,但是你放心,我不會切到你的內臟,還會用靈力暫時減緩你血液流動,這樣你也不會因為失血過多立刻死掉。然後我就在你肚子裡麵找找燈,找燈之後取出來,再把你肚子縫起來。”
鬼王:??!!
“彆擔心,這樣是絕對不會死的,而且你可是鬼王耶,肯定能挺得住。”南遙想了想,還是提了句醒,“就是會有點疼,畢竟咱們沒有麻藥。”
鬼王痛哭流涕:“你還是給我個痛快吧。”
南遙說:“這怎麼行,我今天開始要當個善良的人,而且殺了你我會倒大黴的,不妥不妥。”
說完就把鬼王綁得結結實實,為了避免它逃跑,南遙還把謝悼扯過來當監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