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覺到他的動作,魏然嗤笑:“我不至於送這種東西去膈應陸淮序,她看了怕是也會不高興。”
頓了頓,又接著道:“罷了,不論我送什麼她應當都不會喜歡,不必白費工夫了。”
孫華沒作聲。
許是在這種天氣下,魏然無聊,在軍營中又難能有個可以推心置腹說話的人,見到孫華,說得便有些多。
“宋時窈,我偶爾都疑心她是不是得了什麼天助,除了清遠侯府,我就沒在誰身上下那麼大的功夫,結果,她半點都沒入局。”
“不過她嫁給陸淮序也好,國公府能庇護她一生長安,不受風雨。我這種前途未定的日子,她若真的跟了我,我倒是會舍不得。”
孫華開口:“現在雖然艱難,但主子注定是要成大事的人。”
魏然撣了下衣服上的沙塵:“成與不成皆是未知,誰都說不準。她那樣一個千金掌珠,受不得苦。”
說來說去,還是繞不開宋時窈。
本以為魏然對宋時窈上心,是為拉攏宋府的權勢,可後來再看,倒像是動了真情。
但孫華想不明白,一個隻會繡花吟詩的姑娘家,把魏然根本就不放在眼中,究竟能有什麼好。
值得魏然在她身上費儘心機,甚至落得被貶出京的下場,險些前功儘棄。
可他從未問過。
靜默一陣,孫華才啟聲:“自主子離京後,安樂公主時常登上城門,遠眺北境方向,偶爾也會遠遠地躲著瞧清遠侯府。公主她,還是對您舊情難忘。”
魏然想起那日鼓起勇氣抱住他的小公主,紅著眼控訴他有如何不好,卻硬是不讓打轉的眼淚落下來。
安樂對他的心思,魏然並非一無所知,他向來謹慎,每逢宴席,安樂是不是瞟向他的眼神,瞞得過旁人,但瞞不過他。
廣弘寺之後,他為演一出苦肉計,得了風寒後刻意沒吃藥,就是為了讓著病撐得時間長一些。
世人總喜憐弱,他裝了這麼久,就是要讓眾人對魏老夫人的口誅筆伐多一些,如此,他後麵的事做起來就方便。
知道他患了風寒的人不少,除過早已吩咐過下人不許給他用藥之外,安樂是唯一一個不知情,卻肯為他送藥的人。
是了,那天孫華把藥拿進來時,他便猜到是安樂,後來一打聽,她那兩日果然專程進宮尋太醫,開了專治風寒的藥。
安樂待他的確用心,可他們二人,還是做過客的好。
“她是公主,若想看便由著她去吧。”
魏然不置可否,淡淡應道。
風聲漸小,魏然絕情起來也是真絕情,不再提起安樂,隻吩咐道:“沙暴停了,我得趕回軍營,你也儘早找人送信回京,時刻注意清遠侯府的動靜。”
麵容疏離冷峻,仿佛剛才說起宋時窈時的溫柔卑微都是錯覺。
孫華垂眼:“是,屬下立馬去辦。”
魏然翻身上馬,迎著最後一縷如血殘陽踏向遠方,最終消失在視線儘處。
時有北風掠起沙礫,席卷而來吹進眼中,眼前一片枯葉因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