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知尋修剪著手邊的花枝,想都沒想便柔柔啟聲:“他身邊那樣多鶯鶯燕燕卻來者不拒,早就失了做男主人公的資本。時興的話本中對其中角色的要求或許更嚴苛些,可最起碼也得曉得避嫌不是,慣來三心二意的又如何同一人終成眷屬?”
話到此處,她輕輕剪下一株花枝,目光溫和:“你這樣喜歡看話本,我且問你一句,以你之見,你同阿序之間,又是何種關係呢?”
宋時窈愣了。
原來,孟知尋到底還是在意的,隻是不同於話本中的處理方式,她擅於綿裡藏刀,既保全了彼此的顏麵,又讓宋時窈領悟到了其中深意。
沉舟居士寫得還是不夠多,竟沒能將這廂話術也能記錄其中,實在是遺憾。
宋時窈並非愚人,經此一遭,才有了如今刻意疏遠陸淮序的舉動。
他們之間,確實該避嫌了。
隻是可惜,往後再想法子讓他認輸可就不那麼容易了。
在宋時窈幽幽的歎息下,春桃再次開口:“姑娘怎麼就認定孟姑娘一定與陸世子有婚約呢?許是誤會了,不如當麵問問陸世子?”
“不要。”宋時窈立馬搖頭,有理有據,“在話本中,一般去尋人確認婚約是否為真的人大都是對那人有意。我誤會他們不要緊,萬一陸淮序誤會我對他有什麼彆的心思可怎麼辦,那誤會就太大了!”
春桃著實無奈,但宋時窈不論怎麼勸也毫不動搖,最終,隻好放棄,一並回絕了陸世子。
陸淮序立在原地,春雨順著竹傘滴下,落在地麵的水窪,濺出雨水打濕了衣擺,印出一層淺淺的水痕。
他終究還是回了國公府,眸光幽暗沉冷,帶著一身潮意,如同重生後在魏家後宅與宋時窈的再遇。
不僅是這場春月的雨,更是那夜寒江刺骨的水。
窈窈於感情一事上或許遲鈍了些,她懂,自然很好,可她不懂,也不要緊,他可以等,他有這個耐心等。
但這不代表他能容許旁人在他們兩人本就淺薄的緣分間橫生事端。
宋時窈向來直率,喜怒哀樂皆放在臉上,可這段日子如此反常,沒吵架沒矛盾卻避他不見,若沒有他人手筆,陸淮序定然不會相信。
他步入廊下,合了手中的竹傘,略有疲憊地捏了捏眉心:“這些日子,清遠侯府可有動靜?”
微啞的嗓音剛落,他身後不知何時現出一道身影,低身恭敬:“回世子的話,前段日子清遠侯替宋姑娘解圍的事傳到了魏老夫人的耳中,魏老夫人本欲見上宋姑娘一麵,卻被清遠侯出麵擋了回去。”
話畢,稍稍一頓,接道:“還有一樁,世子您之前交代的事查出來了,清遠侯確實買通了宋家的那個婢女,行事極為隱蔽,難讓人察覺,但眼下並未有過什麼確切動作。”
陸淮序垂眼,眸色淡漠:“除此之外呢?魏然私底下可接觸過或遣其他人接觸過窈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