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這也是妾身請九公子上醉花宮的一個私願。此女無名,又不能言語,家世身份一概不知,若今日公子儘興垂憐,便賜她個名吧!”
語音落處,花娘人已不見。
裴九信步上前,翩然落至軟毯之上,方定睛望向手中金鈴。
這鈴竟是赤足純金打造,雕刻出極為華麗的花紋,斷不是此女原身之物,應是花娘為這情境而有意為之。
一搖鈴,如鳳鳴。
裴九環顧四周,並無異狀。
再搖鈴,如夢如醒。
隻見遠處紅雲間,伸出一隻纖纖素手。手上係有金鏈,以葉狀鱗片覆之,宛如純金鳥羽。
三搖鈴,素手撥紅雲,卻是一張金鳥麵,麵具之下點絳紅唇,看不出悲喜。
裴九心中一動,指隨心念,霎時金鈴大作。
呼啦!一團紅光裹著道道金芒,竟是此女向他疾速旋轉而來,每一舉手,一投足,都精準地應在鈴上。
時而如蝶戲花間,時而作神魔之姿,靜若鏡中之花,動如風卷雪舞。
鈴聲一時疾一時徐,紅雲金芒霎時放霎時收。似乎鈴聲一直響下去,這紅雲就能一直轉下去,那一隻素手緊緊攥著裴九的視線,而人卻始終若即若離。
突然裴九掌中一緊,鈴聲嘎然而止。
紅雲頓止,衣袂飄帶卻似收勢不及,頓時繞上赤裸的腳踝,將一片火霧扯落向裴九。
紅雲墜,玉山傾。
裴九輕輕一伸手,將這紅香軟玉護入懷中,他一低首,霎時四目相對。
隻見那雙眼睛如無星的暗夜,無底的深井,無悲,無喜,無光。
果真是盲女。裴九心底一聲輕歎。
他的手緩緩落往那張金色鳥麵,正待輕輕掀開一睹芳容,可不知想起了什麼,搖了搖頭,手又移了開去。
那女孩一動不動,隻有胸口在微微起伏。仿佛這世界隻要沒有鈴聲,就一切都與她無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