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十九章(2 / 2)

丹陽縣主 聞檀 8278 字 2024-04-05

兩姐弟正說話,薛老太太已經帶著沈氏過來了。沈氏似乎路上哭過,眼眶通紅。兩人一來就趕緊進去看了薛雲濤的傷勢,隨後大夫也提著箱籠過來了,診斷了一番,告訴沈氏,這腿沒有兩三個月怕是養不好的,其間要上板,也不能活動腿。

沈氏瞬間臉色蒼白,她最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

薛雲濤幾個月都無法練騎射,那便是說,他再也無法競爭這個定國公世子之位了!畢竟人家定國公府,可不會為了他等兩三個月。她緊張地連連問大夫:“當真動不了嗎?”

得到了確切答案後,她便當場哭了起來,揪著薛老太太的衣袖說:“娘,您可要為您的孫兒做主!他無端的如何會摔下馬!必是有人害他的!您可不能不管啊!”

老夫人咳嗽了一聲道:“薛家二奶奶,你也彆太過傷心了,人沒事就好。隻是往後幾個月……恐怕都不能練騎射了。”

這句話是什麼意思,明眼人自然一聽就知道。沈氏自然哭得更傷心了,連兩個女兒都跟著傷心至極,心情十分低落。

怎麼能不傷心,這近在咫尺的榮華富貴就這麼沒了!定國公世子之位,與侯府都婚事,都沒有了!誰能不傷心!

沈氏哭了片刻,仿佛突然想起了什麼,眼神淩厲地一掃在場的人,然後看到了薛元瑾,朝她走了過來:“是你害的我兒!你在馬上麵動了手腳,你因為你弟弟的事,所以要害我的兒!”

她說著要來揪元瑾的衣襟,卻被站在旁邊的聞玉一把抓住她的手,然後扔開。

旁邊老夫人又勸她:“薛二太太,你不要激動,馬匹我們都查過了,沒有問題。”

沈氏道:“那就是馬吃的草料,是草料有問題!”

這讓老夫人更無奈了,不過說話的語氣仍然溫和:“二太太,眾馬都吃的同樣的草料,彆的馬都沒有問題,這馬又怎麼會是草料的問題。”

沈氏平日裡糾纏慣了的人,突然不知道該怎麼說。她唯一想去做的,就是親自去查馬匹有沒有問題。但是定國公府的人一直在勸阻,偏偏她不依不饒一定要去,連定國公老夫人的臉色都不好看起來。薛老太太見她這般丟人,更是沉下了臉:“你注意自己的身份,老夫人一再同你說沒有問題,那就是沒問題,你何必揪著不放!”

沈氏被婆婆這麼一吼,才回過神來。

“可……一定是四房,她們因為毒蛇的事,所以要害我兒……”

薛老太太突然打斷了她:“你可有證據說是四房做的?”

她沒有證據。

沈氏渾身發冷,突然明白了薛老太太打斷她的用意,她若是再說下去,分明就要承認毒蛇那事是她做的。所以她才擔心四房的報複!她不能再說下去了,也不能揪著四房不放,因為老夫人其實是公正的,她說沒問題,那就是真的沒有問題。

“這事隻是個意外。”薛老太太淡淡地道,“你一會兒帶雲濤回去歇息吧,定國公府彆院,就暫時不用來了,等養好傷再說吧。”

沈氏見怎麼鬨騰都沒有辦法,隻能吃了這個啞巴虧。

因為薛老太太誰都不維護,她隻維護薛家的利益。

之前雲濤害得雲璽無法參與其中,她沒有追究。現在四房可能害了雲濤不能繼續,她更不會追究。因為能留下來的人越多越好。但凡會留下來的人,她都不會追究。

薛雲濤,隻能這麼被淘汰了。

今日這事,老夫人自然也派人,去告訴了定國公一聲。

定國公正在和裴子清喝茶。

裴子清再來山西,正好給他送來了四十個錦衣衛精銳。

聽了小廝的回話,講了稀奇之處,定國公很感興趣。

“這事倒是有趣了。”定國公薛讓把著酒杯說,“他不是第一次騎馬,馬怎麼會突然發狂,且草料也沒有什麼問題。”

“倒也不是沒可能。”裴子清淡淡地道。

薛讓饒有興趣:“你難不成知道是為什麼?”

裴子清眼睛微眯,突然問他:“你記得當初兵部侍郎高嵩嗎?”

薛讓點頭。這人當年立過軍功,又是讀書人,後來當了兵部侍郎。隻是性格非常狂妄,所以不大招人喜歡,如今似乎被調去了金陵的兵部,還降成了五品的郎中。

“當初我還隻是個小司庾,因為擋了他的路,被他所羞辱。”裴子清道,“他從馬上跳下來,抽了我幾鞭子,還用靴子踩了我的臉。”

薛讓笑了:“我說他怎麼被貶官得這麼厲害,原是得罪了你!”

裴子清一笑,眉眼間透出幾分陰鬱:“可那時候我隻是個小官,雖然如此屈辱,卻沒有辦法報複。”

但是那天他進宮給丹陽說事情,她看了他的臉,問他是怎麼回事。裴子清告訴了她,丹陽就想了想,跟他說:“你想報複嗎?”

他那時候還以為,她會和他說,隻要他自己強大了,便能報複回去。她卻跟他說,“書上有種特製的針,你回去之後做好,找個機會放在他的馬的鐵蹄內,就能看到他摔個狗吃屎了。且這針自己會掉,真是神不知鬼不覺,誰也不會懷疑你。”

他當時雖然沒有回去這樣做,但她說話的時候那樣的神態,那樣的微笑,卻讓他一直都記得。

他這一生都沒怎麼活得快樂過,和丹陽在一起的日子,是他幾乎不多的快樂。

尤其是和他背叛了她的痛意結合在一起,幾乎是無法磨滅的記憶。無論他是有多麼不得已的理由,都不能解釋。

他曾無比地想過得到她,但她高高在上,不是她能夠企及的。

倘若……她沒死,還活著。那恐怕是,隻能落入他手了。

即便兩人之間仇深似海,她會恨不得殺了他。

隻是她已經沒有了,再說這些也沒有用了。

但是後麵的話,裴子清都沒有再說了。

他舉了酒杯,繼續喝酒。

定國公聽了他說的那針,卻是十分好奇。派人在跑馬的地方細細摸索搜尋。雖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也許裴子清也是道聽途說,但反正現在也無事做。

直到一個時辰後,有個侍衛拿張棉布,捧在手中走進來。“國公爺,我們發現了這個。”

定國公一看,那是一根略粗,中空的短針,有個彎曲是用來固定的。他正要拿起來細看,再問裴子清這是不是他所說的那種針。

但回過頭的時候,卻隻見裴子清看著這針,臉色都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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