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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覺的時間到了, 安閻、杜鴆兩個跟昨天一樣,睡在同一張床上。
有了第一晚的經驗,安閻自在了許多,像平時一樣放鬆了側躺在床上睡覺, 不到五分鐘就睡著了。
早上六點三十分, 安閻被鬨鐘吵醒了。
他習慣性地把手伸到枕頭底下摸手機,轉圈把枕頭下麵摸了個遍, 也沒找到手機在哪。
鬨鐘越來越響,一聲比一聲高。
安閻被吵得躺不住了, 眯著眼睛坐起來,轉身掀枕頭找手機的時候發現有點不對。他睡覺的時候睡在靠近衛生間牆壁的那一側,可現在,他睡在了靠窗戶的位置。
怪不得他摸了那麼久也沒找出自己的手機,他翻騰的是杜鴆睡的枕頭。
安閻從自己枕頭下摸出手機把鬨鈴關了,踩著拖鞋去桌旁找筆仙問問題了,“筆仙筆仙,快告訴我,我是什麼時候睡到床的另一邊的?”
昨晚隻有安閻一個人能看到杜鴆,筆仙看不到, 安閻隻能這麼問。
安閻說完把空白的教案本翻開了放在圓珠筆下,等著筆仙回答他的問題。
筆仙回答的很快, “半夜一點二十分。”
安閻:“……”所以他在杜鴆的位置上睡了五個多小時?!
筆仙看不到杜鴆, 安閻沒法問他睡到杜鴆的位置上後, 杜鴆去哪了, 沒法問筆仙他昨晚有沒有當著杜鴆的麵做什麼不雅的事,也沒法問他睡熟了後有沒有粘著杜鴆。
安閻糾結了一會,問了一個同樣關鍵的問題,“我昨晚有沒有說夢話?”
筆仙寫道:“說了。”
安閻緊張道:“我說什麼了?”
筆仙寫了蠻長一句話,“你斷斷續續說了好多夢話,我隻聽清了一句,‘杜鴆,再來一次,我還要’。”
安閻想不起昨晚夢了什麼,乍一聽這句,莫名覺得有點汙。
不知道杜鴆有沒有聽清這句話,如果聽清了,等兩個人晚上見麵的時候,他又該怎麼解釋。
安閻心情崩潰地刷牙洗臉洗頭,換了套稍微職業點的衣服準備去學校。出發前,他先跟筆仙約好了看高二八班班主任的時間,“筆仙,早上我要學校上班,中午帶你去醫院看八班班主任。”
圓珠筆在桌子上原地蹦了蹦,像是在點頭。
安閻把圓珠筆塞到口袋,背著裝教案的包出了門。
同昨天一樣,路上的行人有點多,離北門越近人越多,大多都是玉安高中的學生。
今天高二八班是英語早讀課,安閻在辦公室準備好上午英語課要用的教案,踩著點在打上課鈴之前進了高二八班的教室門。
一進門,就被一股濃濃的消毒水的味道嗆得咳了幾聲。
坐在最後一排的人頭拖把挺直了腰板看過來,臉上滿是歉意和擔心。
安閻淡淡笑了笑,讓她彆在意。
安閻知道這麼大的消毒水味道是怎麼來的,忍得心甘情願。可其他學生不知道,他們剛聞到味道的時候還能接受,讀了幾分鐘英語後,就有點受不了了。
“今早誰值日的啊,灑這麼多消毒液,熏得我根本沒法讀英語,真是又辣眼睛又辣嗓子。”
“味道一天比一天大,折騰了這麼多天,我鼻子嗓子都不舒服。”
……
聽著周圍學生的抱怨,人頭拖把漸漸低下了頭。
安閻走過去拍了拍她的肩膀,打著嗓門對學生們說道:“大家先靜一靜!教室味道這會有點大,受不了的同學可以去走廊讀課文,讀的時候注意控製音量,不要吵到其他班。”
一晃眼,大半個教室的人都出去了。
坐在窗邊的學生都出去了,安閻走過去把窗戶打開,又回到最後一排伸手點了點人頭拖把的桌子,“你跟我過來背課文。”
這會教室裡人比走廊少,講台周圍又沒幾個人,安閻乾脆站在講台旁的角落裡和人頭拖把說話。
“你今天身上的消毒水味道怎麼比昨晚重了這麼多,是倒消毒液的時候沒把握好量嗎?”安閻說完歎了口氣,“下次再要倒消毒液的時候,你喊我一聲,我幫你倒。”
“我沒有多倒,怕熏著同學,我隻倒了剛好能讓我維持人形的量。”人頭拖把皺著眉,聲音有點發虛,“我在這裡留的越久,維持人形需要的消毒液就越多。昨天你幫我買的三瓶消毒液,隻剩下一瓶了。也不知道能不能撐過今天……”
安閻說道:“消毒液老師管夠,我一會去小賣部把所有五塊錢的消毒液都買了拿過來。”
“我不擔心消毒液……”人頭拖把抿了抿嘴,下定決心道,“安老師,可以麻煩你一件事嗎?一會早讀課下了,我變回拖把,你把我送到舊教學樓去……我一個人沒辦法離開新教學樓。”
安閻了然道:“你怕你再留在這裡,會影響其他同學?”
人頭拖把用力點頭,肩膀一抽一抽的,像是快哭了,“一開始,我還能麻痹自己對他們有用,我身上的消毒液能給教室消毒,我的頭能把教室地板拖的比其它班更乾淨,讓他們待的舒適。可現在……我的存在成了他們的負擔了……我身上的消毒液味道,說不定很快就會害了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