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裡以前的裝修已經看不清楚了,隻有乾固的墨綠色的液體噴濺的到處都是,床板櫃門都被暴力破開了
方旗的哀傷慢慢的變成了失望,又慢慢變成了一種痛徹心扉的絕望。
這種失去的痛苦不一定是在見到或者得知消息的那一刻,而是數十年的生活習慣,突然因為一個人的消失,漸漸變得失去了本來的色彩。
方旗悲痛欲絕。
宋淑雲也在這一瞬間被苗佳的意誌主宰。
但她很快便將這種情緒壓了下來,此時小區裡並不安全,兩人不能站在這裡難過。
她扯了扯方旗,悄悄的打開了單元門走了進去。
他倆不是不能跳窗進去,可她覺得方旗一定不願意用這種方式回家。
單元門還完好無損,被宋淑雲拉開,又“嘭”的一聲關上,外麵的槍炮聲一下子被隔絕了大半。
樓道裡黑漆漆的,沒有半點聲響,也許有人隱藏在黑暗中暗暗的觀察著兩人,但沒有人走出來。
方旗被宋淑雲拉了進來,在宋淑雲還未開口時,便顫抖著手,從腰包裡“嘩啦啦”的掏出了一串鑰匙。
這串鑰匙上還掛著幾個二次元的掛件,他一直隨身帶著,不願意摘下什麼,總覺得一定還有一天能夠用上。
卻不想這天竟然是以這樣的方式,這樣的時機到來。
鑰匙還沒放進鑰匙孔裡,方旗便難以站立,他慢慢的俯下身體,將頭埋在了雙腿之間,坐在地上失聲痛哭了起來。
宋淑雲看的揪心,上前拿過方旗緊握的鑰匙,想要把門打開。
卻不想手剛一摸到門,這門竟然自己開了。
宋淑雲嚇了一跳,借著窗外的火光慢慢看清楚,方家的門已經被砸的變了型,連關都關不起來了。
她伸手把哭的不能自已的方旗拉了起來,方旗不願意的甩開了她的手。
宋淑雲難得的沒有發脾氣,而是把門關上,靠在上麵,悄悄的蹲在了方旗旁邊。
這時候說什麼都不恰當,悲痛不會共情,也不會因為彆人的同情而減弱。
好在方旗也不是尋死覓活的人,隻要讓他熬過這段時間,他就好起來的
過了一會兒,方旗的情況終於好了些,外麵的炮火聲已經沒有先前的激烈了。
兩人才起身去開門。
方旗得知門已經砸開時,宋淑雲敏感的感受到了他的呼吸快了幾分,卻什麼也沒有說。
兩人打開了房門,屋裡沒有什麼奇怪的味道,畢竟幾扇窗戶全被打碎,小區裡的硝煙味彌散了進來,屋裡還是屋外都是一樣的味道。
方旗看著已經被破壞乾淨的客廳,剛平複的情緒又有些要崩潰了。
宋淑雲歎了口氣,外麵的火光都淡了,說不定一會兒救援隊就要過來了。
這也不是難過的時候,趁著外麵的人還沒到,趕緊檢查一下痕跡才是最重要的。
就算人不在了,起碼也要知道死因不是。
她推了推方旗,方旗也很快反應過來。
他撩起背心,擦了擦臉上的汗和眼淚,上前去看現場留下的痕跡。
客廳裡有兩具腐爛的屍體,是變異過的,腦袋都被變異人打碎了。
身形看起來像是隔壁那老兩口的。
方旗的眼淚一下子又流了出來,他抹了一把。
沒有整理他們的儀容,而是去了自己的臥室,他的臥室床板都被掀開了,裡麵還有些看不出樣子的模型和手辦,都被破壞了。
他沒看那些以前喜歡的不行的東西,而是扯過了拉開的窗簾,走到客廳裡把那兩具已經變異過的屍體包了起來。
宋淑雲跟在一旁幫忙,兩人動作很快,這都是做過千百遍的事情了。
包好了這兩具屍體,方旗又推開了主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