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鴻遠無奈,輕聲嗬斥:“鶯兒!不得無禮。”
江萊也不生氣,他笑著道:“讀書修身明誌,沒有早晚,隻要有一顆向學的心,白發亦不遲。何況本朝科考並未有年齡限製。”
趙鴻遠看了少年兩眼,“嗯,有誌向是好事。”卻也並未放在心上,科舉之艱難他是過來人,不是嘴上說兩句就行的。他放下簾子馬車便緩緩前行。
“為何突然要讀書?”齊正澤猜可能與那日之事有關,隻不過這刺激是不是有點大?讀書是說讀就能讀的嗎?尤其是農家子想讀書科舉——難!
“想給自己一個安穩的人生。”江萊一笑,“齊捕頭也覺得我在開玩笑?”
齊正澤違心地說道:“若是肯下一番苦功,未必不能成事,旁人怎麼認為不重要。”他不覺得年紀大讀書有什麼不好,隻是想要考功名怕是妄想。畢竟那麼多人讀了一輩子書也未必考上個秀才,江萊這個年紀還是晚了些。
兩人分彆後,江萊轉身去肉鋪買了豬下水、豬筒骨。他拎著大包小包準備回家。出城前又被人喊住:“老大!”
起初江萊不知是喊自己,直到二柱把他拉住,“老大,叫你咋不應,不認兄弟了?”
江萊一懵,而後才想起來他混混來著。來人正是他昔日仨小弟二柱、狗子、三胖。因為江萊能弄來銀子給大家花,所以這四人小團體中江萊是老大。
這三人也沒做過多大壞事,江萊並沒有感到厭惡,況且他們勒索的銀錢江家以另外一種方式還了。要怪也是江萊自己作的,怨不得旁人。
“是你們啊。”江萊把東西放在地上,其實他並不想與以前相熟的人接觸,畢竟換了芯子,凡事小心為上,不過遇上了總要說兩句。
“老大,你傷好了沒?”狗子圍著江萊轉,還抬手巴拉他後腦。
江萊拉住他,“好了,都好了。”
二柱:“老大你不知道,上次打一架寶通賭坊老實多了,最近東家都讓我們警醒點,不要讓人鑽了空子,所以我們才沒去看你。”
三胖:“是啊,抽不出時間,老大你傷都好了,跟我們回賭坊吧。”
江萊在心中嗬嗬嗬,嘴上說道:“兄弟們有心了,受傷後我突然發現自己不適合賭坊,所以不會再回去了,兄弟們保重,我還有事,先走一步。”
江萊提起地上的東西打算溜,可三人壓根不給他機會。二柱和三胖一人拽一隻胳膊,狗子更是誇張地蹲在地上抱住江萊大腿:“那可不行,咱們說好了有福同享有難同當,老大你可不能丟下我們。況且東家知道你來了縣城,特意叫我們來接你回去呢,看東家對你多重視,你就這麼走了我們沒法跟他的交代。”
張通找他乾嘛?江萊自覺不會有好事,死活都不去。但架不住三人生拉硬拽。狗子還貼心地把他手裡提著的東西接過去,江萊這個氣,但是也沒辦法,力氣不夠掙不脫。
去就去吧,張通找他,躲得過初一躲不了十五,總要走這一遭。隨後江萊便同三人來到通順賭坊。
賭坊內,坐在椅子上的張通很是不解,回想剛剛偶然看見江萊與縣令交談,江萊那小子何時與縣令相熟?他做賭坊生意三教九流都有接觸,官差衙役認識不少,可趙縣令卻說不上話,每次帶厚禮求見都被拒之門外,趙鴻遠自詡清流看不上他張通。
齊捕頭他有心拉攏也沒成。可今日趙鴻遠和齊正澤都與江萊說了會兒話,就連縣令的千金都冒頭與江萊聊了幾句,他竟不知江萊有這等人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