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啊,就這樣。”
他先是笑了,語氣中帶著感歎,然後他彎腰輕輕摸了下她的腦袋,眼神裡是帶著俞妤看不懂的慶幸,隻有他自己知道,他有多慶幸這場相遇。
“阿妤,你不知道那天遇見你對我來說意味著什麼。”
那天,他剛剛和他的父母大吵了一架。
九月開學報道的時候,許宥安卻延遲了一周才返校,因為他叔叔的葬禮,許逸之去世這件事對許宥安的打擊有多大,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那段時間他消沉了很久,唯一提得起興致的隻有許逸之留下的攝像機。
炸彈其實早就埋下,但直到開學前才真正的被引爆,原本尋常的叮囑因為那句“該把心思收一收用在正途上”意有所指的話而徹底變了樣,那是許宥安第一次為了許逸之而忤逆他的父親,本來以為他隻是情緒不佳的父母在他返校後退出學生會還輔修了曆史後才意識到他逐漸脫離掌控這件事情。
又或者,從很早以前,他隻是在壓抑隱忍自己的本性。
他們自然不會允許那樣的事情發生。
“想要輔修雙學位是挺好的,隻是曆史這門專業對你幫助倒是不大,你也應該想想自己究竟想要做什麼?”
從小到大對自己人生有著清晰規劃的許宥安在那一瞬間失了神,他莫名覺得有些可笑,體貼的話就好像他們真的給過他選擇一樣,與其說是他想要什麼,不如說他一直知道自己該做什麼,從政或者經商,無非是那兩條路罷了。
他的沉默點燃了他父親的怒火。
“還是說,你想要和他一樣?”
死亡有時候並不會消磨掉愛恨,反而會讓留下的那個人更加痛苦,一直被隱忍壓抑的怨恨總有露出馬腳的時候,一如高三填報誌願的那個暑假,看到他錄取信息的父親也是這樣的震怒和失望,他當著他的麵質問那個自幼便任性的弟弟。
“所以許逸之,你想要我的兒子變成你那樣的人是嗎?”
回憶是個密密麻麻的網,一次次將人束縛,但再黑暗的地方也會照進來一束光。
察覺到手腕處的溫暖,許宥安這才回過神,緊緊握著傘柄的手驟然放鬆,包括他緊繃的心。
在俞妤擔憂的眼神中,他輕輕笑了笑。
“你曾經說覺得我的叔叔是個很酷的人,他的確很酷也很自由,隻是這種毫無牽掛的自由是需要付出代價的。付出代價的那個人不止是他,還有我的父親。”
許逸之在他們眼中是什麼樣的人呢?隨心所欲、不負責任、不務正業……這些話也許帶著偏見但也無法否認,長大後的許宥安漸漸明白,這個世界從來不是非黑即白,人也不是好壞對錯可以直接評判。
離家出走的小孩之所以可以那樣的無所顧忌,不過是因為他的兄長會在後麵兜底,承擔起該肩負的責任。他所逃避的家庭還有榮耀,卻是有人窮極一生想要守護的。
許宥安可以理解他父親的痛苦,但他的父母卻無法理解他。許宥安聽到電話那頭她母親喚了聲他父親的名字,然後耳畔響起她輕柔的安慰聲。
“小安。”她歎著氣,“明明小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