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豐寧城那般遠,你哪有那麼長的假期可用?為著這樣一家人,倒讓我們家出力不討好,以後這樣的事情你少做,自家的日子還沒過好,又操心彆人家的事。”
“秀娘,這如何是彆人家的事,嶽父大人他......”陸方海覺得她說話難聽,辯解道。
杜文秀將臉一板,眼神犀利望向他。
“這自是我娘家的事,說了不用你管,你就不要管,是死是活我都不會埋怨你。他們是怎麼對我們姐妹的,你自己有眼睛看得見,偏要橫出個手來摻和他們家的事,那以後我的事你便不要管了。”
見她說得嚇人,陸方海隻得收了聲。
車廂複又安靜,各人皆有心思。
杜文秀覺得自己對那家人,已經不是初時那般與己無關的感覺了。
在這夫為妻綱,父為子綱的舊時代,對於生在這樣家庭的女子來說,這一生若沒有因著婚姻改變自己的命運,那麼即便是身上名義上為家的地方,也似在火坑一般,忐忑驚懼。
與杜文嬋比起來,自己也算是命好,就算是被杜家如同賣了一般給了陸方海,但是他卻真心愛護自己,日子也越來越好。
隻是杜文嬋現下還在杜家,無論是杜秀才還是樂氏,都有決定她命運的權利,還都沒有善意。
如同群狼環伺,日日夜不能寐。
杜文嬋呆呆地坐在車廂一角,不知道想些什麼。
杜文秀轉了個身,挪過去陪她坐著,看她眼淚流到膝頭,臉色蒼白如紙,伸手抓住她的手,也不說話。
陸方海歎了口氣,自出去坐在馬夫身邊,望著路兩旁的田地,默默無語。
到了田莊地界,遠遠的便看見阿洛在站田壟上勾著頭往路上看,陸方海抬起胳膊揮著手,大聲跟阿洛打著招呼。
杜文嬋敏捷地從車廂裡爬出來,看見阿洛高一腳低一腳的在田間小路上往這邊奔來。
“你慢點兒,站那等著我們......”杜文嬋忙高聲喊道,四下裡在田間忙碌的身影都轉身朝她這邊看來。
待快到了,阿洛再也等不及,杜文嬋也跳下車,上前抱住阿洛,兩母女時隔多日才又見麵,阿洛也脫了奴藉,如獲新生。
情感交織之下,兩人再也忍不住,便在這田間地頭兒放聲大哭,更惹人注目。
杜文秀也跳下車,讓陸方海自帶車到田莊卸下,上前看著兩母女笑道:“你們這也真是的,在這就哭將起來,打擾了彆人勞作。”
兩人這才擦擦眼淚,看見周圍的佃戶果然瞧著自家,也有些不好意思,忙相攜了手回到田莊去。
田莊比桃花村的陸家稍大一點兒,買下下料後,便托月娘找了桃花村的吳老頭兒跟他老婆子過來守著。
他們兩口子兒子早夭,沒有女兒,在桃花村搭了窩棚過活。
兩人為人老實厚道,也勤快,因著陸方海願意讓他們來守著田莊,對陸家也是感恩戴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