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老婦跑了,四周的人也就散了去。
隻有常伯站在一邊,喃喃不知說些什麼。
“常伯,下回萬不可放了這人進來,但她有不聽,便打將出去。我們工坊的秘方窺視的人不少,可不能大意了去。”
杜文秀倒也沒惱,溫聲叮囑道。
所謂人老成精,常伯一聽便知她的意思,連連點頭。
“杜娘子,我曉得哩,以後但凡她能進來咱們院兒裡,你就革老常三個月.......一個月的銀米,老常無話可說哩。”
杜文秀淡然一笑,揮手叫他下去。
轉眼看見程素英一臉苦澀,程小妹依偎在她身邊,抱住她的腰淚眼迷蒙。
素英想與杜文秀交待,卻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杜文秀先問道“那孩子怎麼樣了?藥可是煎好了?”
程小妹一聽,才想起自己的本職工作,忙撇了母親過來看爐子。
“哎呀,我的命好苦啊,兒子早死,媳婦不孝,現在連看個孫女都要挨打啊,老天有眼,你把我收去算了啊......”
程小妹躲在杜文秀身後,悄悄看著那老婦人,轉身又向藥房跑去。
“哎呀。”程小妹才打開門,便驚叫一聲,捂了眼睛出門,臉上紅通通的,像是被蒸烤了一般。
杜文秀本正看著老婦唱戲,聽見叫聲一回頭,才看見程小妹這般模樣,想起來程素英將那少年脫光了退熱哩。
老婦瞧著緊閉的屋門被打開,卻不見程素英打裡頭出來,頓生疑竇。
忙左右虛晃一槍,便想打從杜文秀身側衝過去,瞧瞧程素英在裡麵做什麼。
隻是沒想她人已老邁,本就沒有年輕人靈活。
杜文秀隨她左右閃躲,借機一把揪住她瘦弱的胳膊,使勁往彆處一推。
老婦又跌坐在地,弄了一身的泥土。
“哎喲,我的這苦命的老婆子哦,兒子早死,偏偏又娶個不著家的兒媳婦,我活著還有什麼意思啊。”
她也不起身,端坐在地上大哭嚎。
程素英這會子也打從屋裡出來,兩隻胳膊高高卷起了袖子,一臉疑惑。
看見老婦,臉色一沉,一言不發,又扭頭回了屋。
杜文秀高聲喚常伯,常伯這會子正在門口與搬貨的人閒拉家常哩,忽的聽見院兒裡有老婦哭聲,不由心頭一緊。
又聽杜文秀喚他,臉色倏地變了,忙扭身往藥房這邊過來。
人還未到,遠遠地便瞧見素來溫和有禮的程娘子端一盆水打從屋裡出來,兜頭潑了那老婦一身。
哭嚎聲戛然而止,老婦不可置信地看向程素英,頭發上濕答答的水滴打臉龐滴落。
“你敢如此對我?”老婦尖利的聲音喊到,臉上越發猙獰起來。
“這盆水,是我還你的。”程素英站在兩層台階上,居高臨下看著她。
工坊內做工的婦人,門口搬貨的漢子聽見鬨聲過來,將這藥房團團圍起。
“喲,這不是先時來鬨的老婆子嘛,許久不來,今日怎麼又敢過來?”
“前幾日便見她在這晃悠,也不知道是不是與程娘子討饒,我也就沒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