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文秀這眼淚便如同決了口的堤壩,再也忍不住。
口中嗚咽也說不出話來,隻得一邊拭淚點頭。
阿洛在一旁也跟著抹淚,又有誰能想到,便是前幾年無意伸手相助之舉,竟換來此番順利成事。
陳文舉此時才姍姍來遲,見這屋內三人,男的紅著眼圈兒,兩個婦人自坐在一旁抹著眼淚。
“喲,這是乾嘛呢你們?我才晚來一會兒,可就認了親不成?這般坐在一起哭成一團,好襯得我似個外人一般。”
陳文舉一副大驚小怪的模樣怪叫道。
杜文秀笑著用帕子擦拭了眼淚,帶著濃濃的鼻音道:
“陳少爺說的哪裡話,若不是陳少爺牽線,又哪有我與三桂兄弟重逢,該當多謝陳少爺才是。”
說著,便要起身行禮,卻被陳文舉扇子按住。
“打住,我陳文舉可不是介懷這些小事的人,杜娘子非要謝的話,不如將我所求之事圓滿做好,讓我好在家裡出得風頭才是。”
杜文秀淚中帶笑,說道:“陳少爺放心,隻要能買來西瓜,我保證這西瓜醬豆先緊著陳家酒樓供應就是。”
陳文舉這才滿意,得意洋洋與呂三桂扯著,今年要多一些西瓜的份額給他才好。
“去年一個夏過去,才勻給我六個西瓜,光是家裡親戚都不夠分,一個夏天過去,我才吃了兩塊兒你敢信?”
“今年有咱們這層關係在,無論如何也要多給我留得幾個,讓我家裡親戚好歹送個遍才行。”
杜文秀與阿洛對望一眼,才知這時節西瓜竟是這般稀罕的物件兒。
呂三桂嗬嗬笑著,與陳文舉打著太極,最後終以一個西瓜一貫錢的價格談妥,保證今夏至少給陳文舉留十個西瓜,才換得他滿意。
“嗬嗬,其實陳少爺勿需著急,今年我在府城附近租了地種瓜,若是能種出來,隻怕產量還要更多些。”
“咦,那豈不是價格要降?”陳文舉一下來了精神。
呂三桂笑說道:“嗬嗬,陳少爺可以期待一下。”
見他笑得和煦,陳文舉卻覺得自己像個異想天開的跳梁小醜,說不得人家心裡怎麼嘲諷自己哩。
“罷了,管它要升要降,反正我在你這定的十個西瓜是不變的。才在這裡試種,誰知道會不會淮南之橘。”
呂三桂笑著點頭,隻應承著,額外卻不露半點口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