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會子已經掌燈,昏暗的燈光下,幾人分坐在桌子四周,小虎洗了手過來,擠在阿洛身邊坐著。
“明日我們小虎弟弟便要遠行,今日這頓酒,便為弟弟踐行了。如今我身子不便,就以茶代酒,預祝小虎弟弟上京之路一路順風,平平安安!”
杜文秀當先舉杯,說了這番話。
小虎立時便又紅了眼,直叫杜文嬋笑他:“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你可莫要落下金豆豆,讓我們笑話。”
“幾位姐姐和姨娘對我的好,萬虎定會銘記於心,來日定當報答!”
小虎雙手拿起手中淺淺倒了一層的酒杯,舉起來朝幾人示意,而後一飲而儘。
“哎呀,你這孩子,莫要喝得這般急。”瞧著小虎嗆得直咳,阿洛忙起身倒了熱茶與他。
小虎喝了茶,咳嗽才緩了些。
“以後你出門在外,再不要如在家這般飲酒,傷身不說,且易被惡人所乘,著了道,吃了虧,便不好了。”
杜文秀這般說道,又想起了畢鳳友當時非要帶小虎去京城,可不是去做什麼好事情。
“嗯。”小虎點頭,有些哽咽,怕她們看見了打趣自己,忙低了頭掩飾。
月娘也忍不住軟了心腸:“且莫作這般小家子氣,出門在外,大大方方的。你的背後還有我們,可不是那起子沒有後台的,讓人隨意欺壓。”
“到了京城,若是有需要用銀錢的地方,便叫藏雅軒的人帶信兒回來。多的不說,咱們手上有的,必定儘我所能幫扶你。”
小虎再也忍不住,麵前這些一片真心為著自己的女子,到底知不知自己背著她們做的事?
越想心中越發沉重,低著頭“嗚嗚”哭個不停。
杜文秀幾個更是情難自抑,陪著抹眼淚。
哭得一時,還是月娘先止了淚,笑道:“瞧咱們這沒出息的樣兒。小虎兄弟上京,可是奔前程去了,一個個哭哭啼啼的,讓人笑話。”
“月娘姐姐真的是,明明是你招得小虎哭,反而又來說我們沒出息,這好人壞人,可都叫你一個人做了。”
杜文嬋鼻尖兒紅通通的,眼眶猶自濕潤著,便開口嗔月娘。
“好,好,可不都是我的錯兒。既是我的錯,我便自罰一杯,你們幾個可莫要與我一般見識。”
月娘為自己空了的酒杯斟滿了酒,一邊笑道。
阿洛覺得有些異樣,便上前去奪她的酒杯,卻被她靈活轉身躲過。
“好阿洛,莫要鬨。都道是杯酒解千愁,如今我來試一試,這惱人的愁緒可真能借著這勞什子東西解了去......”
說罷,一仰頭便一飲而儘。
轉而,趁著阿洛不察,又給自己滿上,還執了酒壺躲著阿洛來追。
杜文秀悄悄拉住阿洛,在她擔心的目光中輕輕搖了搖頭。
她自離了秋勇,便一副無事人的模樣。
隻是少年結發,這情分,哪是說沒有就沒有的?
她這心中苦悶,自不與彆人說。
每每午夜夢回,是不是也抱著被子悄然落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