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那女子回身上車行遠,陸方海也拎著小虎往來路去。
經過貨郎身邊,拿了桂花糕。
貨郎奇道:“難道這就是方才那小賊?跑得太快,竟沒有看清楚。”
陸方海淡然一笑,溫聲道:“不是,這是我家故人之子,方才追賊的時候碰到了,那賊卻跑了。”
“哦!”貨郎好似恍然大悟一般,將手掌擋在一邊側臉,湊過來說道:
“怪不得那賊跑得飛快,看不清麵貌,竟然連陸爺都沒抓到人,那賊人果然有幾分本事。”
陸方海哈哈大笑,提著桂花糕與貨郎打了個招呼,便向家走去。
鋪子裡不見人在,陸方海直接去了內院。
乾淨的小院裡晾著衣服,靜悄悄的沒個聲響。
“秀娘,快出來一下。”
因著小虎身上太臟,陸方海並未帶他貿然進屋,站在院中喊杜文秀。
杜文秀一邊應聲,在杜文嬋的攙扶下出了正房,一邊還嬌嗔道:
“不過是懷了孩子,哪裡就那麼嬌貴了。”
一錯眼兒,看見陸方海身邊的小虎,用手揉了揉眼睛,喊道:
“啊呀,許是懷孕犯了困,大白天的竟好似做夢一般。”
陸方海忍住笑,問道:“秀娘夢到什麼了?”
杜文秀呆呆地看著他,指向小虎:
“我看你身邊帶著那孩子,怎麼像是玉蘭的弟弟小虎?”
陸方海拉著小虎,上前走了幾步:“你看看,到底像是不像?”
“太像了啊,隻不過小虎比他小了許多,不過也一兩年沒見了,許是也長這麼高了也不一定。”
杜文秀瞧著這孩子,越看越像。
當年小虎走失時,也不過八九歲的模樣,正是淘氣的時候。
不過這少年看起來卻是穩重許多,除了眼中怯怯,竟似與印象中的那個孩子一般無二。
“嫂子,我就是小虎啊!”
那少年看著杜文秀,輕聲說道。
杜文秀驚得直往後退了兩步,幸好杜文嬋伸手扶了一把,不然怕是要撞到後麵曬菜的架子。
“你真的是小虎啊!哎呀,這一年來你去了哪裡啊?可是受了苦吧?”
杜文秀連聲問道,小虎眼中一黯,似是想起來了這一年多不易的流浪生活。
看他這樣表情,杜文秀也不逼他說話,聽陸方海說是偷了彆人的銀錢被他抓住,杜文秀忙讓杜文嬋熱些飯菜給他吃。
“你定是受了不少苦,想也知道,這般大的孩子,離了家,得靠什麼活下去?”
小虎隻是一聲不吭。
“你嫂子問你呢,怎麼就啞巴啦?”
陸方海捅了捅他,越發瘦的小虎晃了一晃,杜文秀忙上前扶他站好。
他離家的時候,呂氏常在他耳邊念叨,說隔壁陸家一窩子都不是好人,讓他離遠些。
但是呂氏被抓走之後,自己去了舅舅家,原以為母親嘴裡跟自己最親的舅舅,卻看著舅母因著一個雞蛋將自己綁起雙手吊在樹上抽打,也一聲不吭。
自己餓到頭腦發昏,舅舅才趁起夜的時候解開繩子放了叫自己走。
就這麼迷迷糊糊的走了不知多久,自己暈倒在路邊,被一個老乞丐救起,喂了些餅子,才保住了一條命。
很多次午夜驚醒,他就想以前的事情。
他想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