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家敞開的大門內,幾個先到的差役四處查看,還有最先發現不對的鄰居正接受詢問。
院落內並無異常,隻是打門那裡看去,正房室內一片狼藉,一桌子酒菜翻倒。
陸方海近前去看,隻見杜家三口人皆伏首坐在桌前,麵上有狂喜之色。
三人都是嘴唇烏黑,七竅流血而亡。
“陸哥......”伍小六頂著兩隻黑眼圈,走到陸方海身前輕聲喚道。
陸方海仿佛才回過神來,看了他一眼。
“哦,都死了啊。”說罷,竟笑了起來。“什麼叫死有餘辜啊,這就叫死有餘辜啊!哈哈。”
“放肆。”身後傳來一聲厲喝,陸方海回過身來看,原來是縣尉老爺範昭到了。
眾人齊向範昭施禮,範昭點點頭,陰沉個臉,瞪了陸方海一眼,便走了進去。
伍小六扯了扯陸方海的衣角,給他使了個眼色,陸方海不以為意,跟著範昭進了屋。
除了堂前飯桌酒菜灑了一地之外,其它地方倒都沒怎麼動,不過有明顯被翻過的痕跡。
“這家人可都在此?”範昭沉聲問道。
伍小六看向陸方海,範昭眼神也順著移了過去。
“你認識這家人?”
“是。”陸方海拱手行禮道:“這家人姓杜,乃是我的嶽丈家。”
範昭聽聞,皺了皺眉頭,他想起來方才陸方海的表現,有些疑惑地看著他。
陸方海輕聲一笑,接著說道:
“這老者乃是我的嶽父大人,大家都喚他杜秀才,那邊是他的老妻和兒子杜文山,家中本還有一女名喚杜文嬋,昨夜已被他們賣了。”
“還有一人失蹤不見,乃是杜文山的繼妻秦丁香,本是豐寧城人氏,一路乞討到東興縣尋親,幾個月前到了杜家,也未曾行禮,便就這麼住下。”
範昭麵色陰沉,沉默不語,半晌,又出去問了鄰居如何發現杜家有異樣。
那鄰居便是昨夜杜文秀拍門喚醒的,晚上起夜時,仿佛聽見杜家有大門開合的聲響,早起記掛著這事,便有心去看一眼。
在外麵喚了半天無人應聲,伸手一推門自然開了,便覺不對。
待進去一看,正房門戶大開,屋內一片狼藉,那杜文山側頭倒在桌子,兩眼還睜著瞧向外麵哩。
這一幕嚇得鄰居心神俱裂,連滾帶爬的出了杜家大門,直直便往衙門報案去了。
聽聞鄰居闡述的清楚有條理,範昭拈著胡須又思索半天。
轉頭又看向陸方海。
“依如今這些線索來看,凶手應是杜文山的繼妻秦丁香,隻是她殺人動機又為何?你可知曉?”
陸方海說道:“範老爺,前些日我曾在站班餘班頭兒那裡見到一張得自豐寧城的海捕畫像,豐寧城女子秦香玉殺三人,逃亡在外,上麵畫的與秦丁香麵容有幾分相似,隻是匆匆瞟了一眼,不曾細看。”
留下仵作查驗現場,範昭帶著幾人回了縣衙,自找餘三正拿了追捕逃犯的畫像核對。
次日,逃犯秦香玉的畫像便貼滿了東興縣的各個城門,以便守城衛查驗追捕。
陸方海回家將此事跟杜文秀一說,兩姐妹便抱在一起哭了出來。
一邊哭還一邊罵,直道老天有眼,以後再也不必擔心杜家人害她。
“嬋兒不哭,讓姐夫去打些酒,買些好菜,我們在家好好大吃一頓,以賀這家黑心賊子終赴了黃泉。”
杜文嬋忙攔住她。
“姐姐,昨日已為我欠下許多銀錢,如何又要破費?待我親自下廚,做幾個好菜,咱們吃了便是。”
雖關起門來自賀,但是杜家人的後事卻不能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