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魚戲葉(十五)(2 / 2)

殷成瀾道:“閒來無事,鬥了下鳥。”

連按歌:“……”

他將藥遞給殷成瀾,驚訝的看見俊美的神鷹胸口竟少了根羽毛,禿頭似的,露出一點粉紅的皮肉,又好笑又可憐,剛想問怎麼鬥的,就瞥見牆角旮旯裡跟隻小雞崽似的小黃毛。

他眼睛立刻瞪大,又吃了一大驚,震驚道:“阿青該不會是和那坨玩意兒鬥的吧!”

殷成瀾不置可否,將藥一飲而儘,放到了一旁。

連按歌蹲到靈江麵前,摸著下巴嘖了半天,轉頭說,“其實也算不了什麼,我聽黃字舍裡其他訓鳥人說小黃毛自幼就好鬥,還是崽的時候就天天打架鬥毆,它能跟阿青鬥上一會兒,也不一定就證明它有多神,頂多就是耐打抗揍了些。”

殷成瀾將海東青放到床旁的鳥架上,帶笑的嗯了一聲。

靈江便睜開眼,聲音有些沙啞,歪在牆邊上,懶洋洋說:“大總管今晚吃魚吧。”

連按歌發現它竟然沒懟自己,好奇道:“為何?”

靈江不甚明顯地笑了一下,“我看你挺會挑刺的。”

連按歌:“……”

連大總管猛地站起身,居高臨下的看著牆角那柔軟的一坨黃色,牙根發癢,頭也不回的說:“十九爺,我能趁鳥之危一腳踩死它嗎?”

殷成瀾頗為無奈:“彆鬨了,去將東西取出來,我有事問它。”

連按歌心裡那個氣啊,他老大一個人會跟鳥鬨嗎,他就跟它鬨了,這玩意能算得上是鳥嗎。

靈江則因他那一句喚殷成瀾的稱呼撩了撩眼皮,不過渾身酸疼,沒想太多。

連按歌將一隻畫卷遞給殷成瀾,鋪開後是一張寫意的墨畫。

“見過嗎?”

靈江慢吞吞站起來,撲棱小翅膀晃晃悠悠飛到擺放花瓶的紅木高幾上,看過去,愣住了。

寥寥幾筆勾勒出長身玉立的身姿,縱然畫的簡潔,卻依舊能看出畫上的人豐神俊朗、倜儻沉靜。

畫的正是他本鳥。

靈江並不打算讓自己的人形暴露給殷成瀾,甚至從未想過,但殷成瀾怎麼會有……他腦中僅是一瞬間的困惑,然後極快的反應過來,是跟著他們的影衛齊英乾的好事。

靈江轉過幾個念頭,垂眼慢條斯理啄著自己的小翅膀:“見過。”

既然他有自己的畫像,也應該會知道人形的自己和季玉山下山走的那一遭,他通人性,季玉山身邊出現個人,他若是不承認,是說不過去的。

但現在的關鍵是,殷成瀾可否知道自己是人又是鳥。

殷成瀾打量著畫卷上的人:“他姓甚名誰,師從何處,從何處來,又到何處去?”

雖然靈江這副鳥樣時沒有眉毛,但依舊皺了皺,理直氣壯道:“一概不知。”說完,感覺到落在身上打量的目光,靈江便往高幾花台上半死不活的一趴,任由他隨便看,能看出來問你叫爹。

“你調查他做甚麼?”想了想,靈江還是問。

連按歌道:“這是你一隻鳥該問的嗎。”

靈江看也不看他,諷刺道:“這個問題是你該問一隻鳥的嗎。”

牙尖嘴利,讓大總管十分像掰開他的鳥嘴數一數到底長了幾顆牙。

殷成瀾放鬆身體靠著床欄,他不知是剛剛喝了什麼藥,眉眼流露出倦意,顯得有些柔和:“江湖上出了這麼一個武功高強、身份不明的人,馭鳳閣竟然連他的名字和來曆都查不出來,身為閣主的我豈不是會很慌。”

他說著慌,賴洋洋半闔著的眸子卻透露出深沉銳利的幽光,再配上蒼白的臉色,讓靈江看了,又心疼又想打死他。

他這便明白了,什麼慌,不過是這個男人習慣懷疑所有人和事,縱然腿腳不利,卻握著遍布天下的線,栓著五湖四海的人,將他們一舉一動收入眼皮下,隻有隨時隨地的掌控著,他好像才能睡著覺似的。

靈江收回目光,翻了個身坐起來,事不關己道:“哦。”

就當是他聽見了,然後跳上窗台,淡漠的擺了擺小翅膀,和他再見,飛走了。

連按歌啪的一聲關上門窗,將畫卷放到一旁,臉色特彆不好看:“什麼態度嘛。”

殷成瀾用手按按眉心:“還沒查到?”

連按歌又看了眼畫卷,“查不到,除了季公子之外,跟這個人有關的都查不出來,不如我從季公子身上試試?”

殷成瀾搖頭,“算了,無關緊要的人,不至於為了他觸了嚴楚的逆鱗。”

就如靈江所想的那般,殷成瀾太過於習慣去掌控所有的人和所有的事,任何風吹草動都能讓他猜忌懷疑,殷成瀾覺得自己就像是一隻驚弓之鳥,被嚇怕了,以至於隻有握著所有人的命脈,才能睡得著覺。

見他精神不濟,連按歌簡單收拾了下臥房,將海東青放到肩頭帶走,端著藥碗和盤子往外麵走,“你休息吧,明日還要見嚴楚。”

出去帶上了門。

殷成瀾墨發鋪在枕頭上,側頭看著畫卷上陌生的人,神經質的猜疑壓在他的心頭,讓他疲憊不堪又難以入睡,他試圖閉上眼,片刻後又睜了開,苦笑起來,幽幽歎口氣,暗道:“這臭毛病什麼時候才能好……興許隻有那個人死了之後吧。”

作者有話要說:  竟然木有人猜妹子,閣主好可憐,隻能玩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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