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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輕延剛回到酒店,手指在筆記本上的鍵盤上敲打著,他正在寫遺書,交代身後事。
因為劉老說了,他的風險比沈落還要大,他沒有十足的把握,他會有那麼好的運氣,可以從手術台下來。
沈氏集團是沈天華創辦的,他如果死了,沈落一個女人,又沒什麼一技之長可以傍身,所以他想把沈氏還給沈落。
可沈落沒管理過公司,沈氏裡麵魚龍混雜,她是應對不了的。顧輕延在遺囑裡交代了,如果他死了,就把百分之十的股份,轉增給言墨塵。
而沈落繼承他手上剩餘的所有股份,遺產和資產。
言墨塵那麼喜歡沈落,再加上有了股份加持,言墨塵為了他自己,也會費心費力的幫沈落經營好沈氏集團。
這是顧輕延認為唯一的退路了,沈落在言墨塵的庇護下,或許能一生無憂。
顧輕延的內心很沉重,很壓抑。
寫完遺書,然後和律師團隊聯係好了,拿出電腦桌上放著的煙盒,掏出一根,銜在薄唇。
打火機點了好幾次,才點燃。
顧輕延不知道為什麼,莫名的心慌,心酸,把心愛的女人,拱手送人,他挺窩囊的。
今天的煙,很澀,很難抽。
抽了幾口,顧輕延眼眶發乾,眼尾就紅了。喉嚨像是堵著一塊棉花,咽不下去,吐不出來。
一行清淚奪眶而出。
鹹鹹的。
顧輕延很少會流淚,他一向覺得男兒有淚不輕彈。父母慘死,他絕望地哭過。
後來就沒哭過了。
哦,上次哭,也是因為沈落,求她彆作,接受治療。可她對他的眼淚,沒有任何反應。
現在的事情發展,都在按照他的規劃有序的進行著,沈落也願意手術了,可他心裡說不出的苦悶。
顧輕延挽起袖子,抽了一根,又一根的香煙。
突然鼻子下麵,熱乎乎的一片。
他用手掌擦了下,垂眼看了過去,一片刺眼的殷紅。
嶺山市,醫院住院部大樓。
護士敲了敲沈落的病房門,因為她剛剛打了個盹,醒過來才發現沈落摁過呼叫鈴。
叫了好幾次,病房裡麵都沒有聲音。
護士有點不安了,擅作主張地推開病房門。
“沈小姐——”護士走了進去,看到沈落倒在了血泊裡。
沈落的身上,衣服上,全是鮮血。
身下也是血海。
沈落閉著眼,臉上被血液模糊,有新的血液,也有舊的,所以顏色都不統一。
她的口鼻,還在瘋狂流血。
這讓一向見慣大世麵的醫護人員,尖叫連連,忙走到沈落麵前,試探了沈落的鼻息,醫護人員忙跑到病房門口,大喊:“沈小姐發病了,氣息微弱,得趕緊通知劉老!讓他把換肝手術提前!”
而沈落被醫護人員,推進了手術室,一堆儀器插到了她身上,副院長正在搶救奄奄一息的沈落,然後讓人趕緊聯係劉老和顧輕延那邊。換肝手術,已經等不到明天了,現在必須就要做。
酒店裡,顧輕延把寫好的遺囑,發給了律師,然後交給劉特助:“如果明天下午,我真的有去無回,你要在夫人身邊儘職儘責,保護她的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