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逢渠:“可這次彎刀近身,我腦子裡想的,卻都是你。我真的……很舍不得你……你一定覺得很可笑吧。我……真的很不堪,對嗎?”
言如許的思緒被拉回到前世。
她其實很小的時候就認識陸逢渠了。他們第一次見麵,陸逢渠應當已經不記得了。
李長霓過世之後,年幼的言如許度過了一段很艱難的歲月,言靈施的漠視,孫玲因的刁難,帶動著下人們對她的輕視,凡此種種,讓她在京兆尹府的日子舉步維艱。
所以她最常去的地方,便是李長霓的墓前。有時候隻是去跟故去的母親聊聊天,有時候甚至會趴在母親碑前睡上一晚。
有次她在墓地過夜,醒來的時候,天上下起了雨,開始是濛濛細雨,後來雨勢越來越大,可她仍不願意回家。
那天是李長霓的忌日,也是她小弟言如章的百日宴。
大雨阻擋不了京兆尹府的熱鬨,也衝刷不了言如許心中的淒涼。
她淋著雨,呆呆地跪坐在墓地上,望著石碑上李長霓的名字發呆。
就在這時,一把傘撐到了她頭上。
撐傘之人是個同樣年幼的男孩,他長得很好看,但他好像不會笑,也不會說話。
他就那樣舉著傘,同言如許一起出神。
不知過了多久,雨停了,太陽出來,陰森的墓園裡懸上一道半彎的彩虹,他便收起油紙傘,一言不發地離開了。
他離開時,言如許看到了他的佩劍,劍柄上雕著“逢渠”二字。
問渠那得清如許,為有源頭活水來。
那時候言如許並不知道那是他的名字,還是那把劍的名字。
她隻覺得這個名字很好聽,好聽就好聽在,同自己的名字天生一對。
那場雨,是她和陸逢渠靜默無言的初遇。
八年後的上元宮宴,是言如許奉還給他的轟轟烈烈的重逢。
後來言如許才知道,陸逢渠母親的衣冠塚也在那裡,他那天也是去見他的母親。
然而悲戚的童年始終是言如許不願回想的往事,她猜陸逢渠也是。
所以她沒有提起,所以他不曾記得。
……
言如許從草席上站起來,她坐到陸逢渠身邊。
她被他傷害頗深是真的,但她也實在不能說,那個為她撐傘的男孩,天生是個爛人。
“陸逢渠,你想得太多了。”言如許誠懇道:“我隻是嫌你身子臟,至於你的心臟不臟,大家都是朋友,還可以商量。”
這是句非常不合時宜的玩笑,可陸逢渠卻真的笑了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