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第 29 章(2 / 2)

言如許聽到“餘橫舟”這個名字,不由瞪大了眼睛。

眼前這個洗馬小工,竟是餘橫舟?!天璣校尉餘橫舟?!

言如許回想冷宮之中她翻閱的史料,先帝一生雄才大略,卻未能登上千古明君的神壇,乃是因為他極看重門閥。

餘家在先帝一朝的當家人是京城有名的義商,餘家有個女兒十分美貌,被先帝的三兒子,也是當今陛下的兄長一眼看中,想納為偏房。但餘家女兒一不願做妾,二不願入宮。

商賈之家的拒絕讓先帝沒了麵子,更讓三王爺惱羞成怒。三王爺便親自帶了一幫人,去餘家想要強行娶她,誰知這女子節烈,餘家也不好惹,竟敢真的跟王爺動手。

女子更是拿出匕首激烈反抗,誰知慌亂之中,匕首正好刺中了三王爺的脖子,鮮血噴湧,三王爺當場身亡。

先帝盛怒,想要誅餘家三族,但因三王爺強搶民女,終究不占理,群臣上奏,替餘家求情,先帝無奈,最終讓殺死三王爺的餘家女子上了斷頭台,餘家抄家充公,闔府人全都沒入賤籍,代代為奴,不得翻身。

直到餘橫舟從軍,跟著陸逢渠在白闕十六部大殺四方,立下赫赫軍功,被當今陛下禦口親封天璣校尉,餘家境況才好一些。

餘橫舟聽到陸逢渠這樣說,猝然抬頭,他的眼神極其複雜,有驚惶、有防備、有極深的恨意,但有比恨意更深的野心的渴望。

陸逢渠見他如此,語氣放軟下來:“一身功夫,精絕騎射,不應該困在小小馬場裡。”

餘橫舟咬著牙沉默下來。

陸逢渠又道:“不急,我給你三天時間考慮。三天之後,晌午巳時,我在馬場房老板的待客廳等你,你若願意,便來見我。”

陸逢渠說完,又走到言如許跟前,他比言如許足足高了一個頭,言如許不禁後退半步。

陸逢渠低了低身子,讓自己的臉離言如許的臉近一些:“我也給你三天時間考慮。”

言如許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我?我考慮什麼?”

“來我府上,我教你騎馬、射箭,你若願意,三天之後琅園散學,去聽濤彆院找我。”

“我……”言如許今天的震驚一波接一波:“我願意個頭啊?誰要你教?”

“哦?不要我教?”陸逢渠唇角勾起弧度:“那你就等著騎射課上摔得屁滾尿流,被夏淩霄他們嘲笑,丟令堂瓊華君的臉。”

“你……我……”言如許氣急:“瑾城有的是會騎馬射箭的人!我讓誰教不得?”

“確實如此。隻是那人有沒有我這般厲害,有沒有我這般同你相熟、知道同你相處的分寸,是不是個正人君子,就全憑言姑娘的運道了。”

言如許瞠目結舌,心想剛才抱我的是狗啊:“你同我相熟?知道同我相處的分寸?”

“自然。”陸逢渠答得坦然:“畢竟我也是要臉的。言姑娘都說了,我追你三條街你都不屑看一眼,我又怎麼會自甘下賤行孟浪之舉呢?”

“你……”言如許沒想到陸逢渠會瘋到這種程度,一時語塞。

就在此時,陸逢渠低下了頭,靠近她露在帷帽之外的耳邊,輕笑著低聲說道“言姑娘,你耳朵紅了。”

他的鼻息打到她耳朵上,她躲閃不及,鼻息化作酥麻的觸感,順著她的血脈經絡傳遍全身。

可這種酥麻除卻讓她生出理智根本控製不了的心動,更讓她覺得委屈。

為什麼,為什麼重生之後,他依舊可以這般輕易地挑起她的情思,她明明那麼努力了,為什麼!為什麼!

帷帽之下的眼睛含了淚,她恨恨說了句:“陸逢渠,你混賬!”

陸逢渠的雙唇依舊在言如許耳邊徘徊,他聽得到了她的低聲叱罵,方才調笑的態度收了起來,他認真甚至有些卑微乞求地說道:“既知我混賬,便當知躲不開,事已至此,言如許,不妨……來懲罰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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