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逢渠並不計較。飛星馬場因為違反朝廷律令,暗中賭馬被查封,房老板跪在餘旺麵前希望他念及以往情分,幫他請陸逢渠為他說情,饒他一條狗命,也不過就是六年之後的事。
天命莫測,誰知道呢?
陸逢渠今日本就是來找餘旺的,可他往餘旺辦差的馬廄走,便見到他正同一抹倩影說話。
饒是她帶著帷帽,未露麵容,端看身姿,陸逢渠一眼便認出來,是言如許。
她為什麼來這兒……
陸逢渠走近些,便聽言如許對餘旺說道:“我是初學者,還是希望挑一匹性子溫順的,還有啊,不要太高,要不然我蹬不上去。啊對了,如果這馬長得好看些那就更好了……”
陸逢渠無奈笑笑,她果然還是喜歡長得好看的。
餘旺肉眼可見的為難起來,女眷買馬本就少見,何況這姑娘還那麼多要求,他回頭看了滿馬廄的馬,頭一回有了眼花之感。
陸逢渠走到言如許身邊,言如許轉頭看他,雖是隔著麵紗,但言如許也一眼就認出了陸逢渠,不禁訝然:“你怎麼在這兒?”
陸逢渠沒有說話,將一錠銀子遞給餘旺,指了角落裡一匹白色的馬:“勞煩,幫我牽過來。”
餘旺順著陸逢渠的手指一看,不由一驚。
飛星馬場的馬匹流動很快,可這匹白馬因為看上去不及其他馬匹威猛,鬃毛又太長,所以一直沒有人買。
餘旺卻知道,這是匹難得的好馬。
馬匹不隻要看高矮胖瘦的,要看四蹄的肌肉,毛發的光澤,馬腹的鬆緊,馬背的弧度,以及在環境驚變時的反應。
去年初入冬時京城下了好大一場雷雨,電閃雷鳴不斷,許多馬匹受驚,可這匹白色矮馬卻隻動了動耳朵,踱步到了馬廄的角落中,那裡房梁穩健,馬槽也在那邊,它該吃吃該喝喝,從容得不得了。
因為旁人不識貨,這馬的定價不是很高,餘旺本想留給自己的。
這小爺,是個行家啊……
餘旺將韁繩交到陸逢渠手中,陸逢渠轉頭問言如許:“你這帷帽可牢靠?”
“啊?”言如許不明就裡,隻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帽子,鬆緊還是可以:“還行吧。”
陸逢渠點頭,又道:“待會兒彆怕,抓緊韁繩。”
“啊?啊!……”
言如許還沒反應過來,便被陸逢渠攔腰抱著上了馬,他緊隨其後,將她環在懷裡。
“小侯爺……”
言如許驚魂未定,陸逢渠不等她反應,便將韁繩的一頭塞到她手裡。
“小侯……”
“駕!”
陸逢渠揚鞭而起,白馬颯遝,朝馬場之外狂奔而去。
“小姐!小侯爺!小姐!!!”
彆枝驚鵲在後頭嚇個半死,這是出什麼戲啊,小侯爺這是……
見彆枝驚鵲急得快哭了,餘旺安慰道:“兩位姑娘莫怕,這位公子是個中好手,有他在,你家小姐不會受傷的。”
長安則看著餘旺,他一直不知道小侯爺為什麼讓他尋那六個人,可今日見了餘旺,這人雖然在馬場做著極底層的工種,但身姿琅然,而且步履之間看得出,他是有身法的。
長安感歎,這飛星馬場,還真是臥虎藏龍。
彆枝驚鵲因為餘旺的話放心一些,馬上的言如許可沒那麼好過。
她緊緊握著韁繩,帷帽上的麵紗因為迎麵而來的風緊貼在她的臉上,她一遍一遍喊著“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