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掌櫃:“這是京郊的一些田產,還有莊子兩處,倚山園林一處。”
言如許:……
胖掌櫃又恢複了營業的笑容:“姑娘您看,你此番想要取用多少?剩下的還要不要繼續存?還要存多久?”
言如許心裡開始計算,這些財產二十年的存蓄費是五千兩,那麼一年就是……二百五十兩?!
她不吃不喝整整五年的例銀?!
誰再交誰是二百五……
言如許訥訥看著一大箱子金銀財寶,鼻根湧上一陣酸澀,李家是世家不假,但再怎麼財大氣粗,這箱子裡的東西也不是輕易能拿出手的。
外祖雖和母親看似決裂,但到底還是為母親做足了打算。
箱子裡的這些,不說是李家在京的全部資產,應當也是拿了大頭出來。
母親臨終最為後悔懊惱之事,並不是所嫁非人,而是為了這樣一個男人辜負了父母兄長,所以箱子裡的東西她不曾動過。
如今母親過世,這些東西到了她手上,她亦不能心安理得將它們占了。
言如許心中暗暗盤算,她一個閨中名聲不好的女子,想要白手起家,根本是白日做夢。
所以哪怕自己再怎麼汗顏,然則形勢逼人,這箱子裡的銀錢,她會留下。
至於那麼多宅子、鋪麵,她打算留一處下來,將來她從言家出來,要有安身立命之所。
而後剩下的地契,還是要找個信得過的鏢局,帶回渭州交還給外祖和舅舅才好。
除此之外,她還要去各處產業巡查一番。要交還回去,也須得交還得體體麵麵。
鋪麵和宅子倒還好,左不過擺在那裡,充其量就是荒草叢生、蛛網遍結,找人打掃一番便好。
主要是莊子和林園,外祖離開前,一定安排了長工在那裡,可是二十年無人問津,難保不會有工頭占山為王,她可不能讓外祖的產業白白讓旁人占了。
如此一打算,接下來需要做的事情實在是很多。
想到這裡,言如許抓了一把金葉子,然後肉疼著、顫抖著給了胖掌櫃一根。
“掌櫃的。事關重大,剩下八個月,這些東西,還要勞煩您,悉心保管了……八個月之後,存多少,怎麼存,我會給您一個章程……”
胖掌櫃得了小費,笑容更加諂媚:“姑娘客氣了,二十年的老主顧,某定當竭心儘力。”
主仆一行從錢莊出來,言如許隻覺得腿軟,原來人在天降橫財之前,害怕是多過喜悅的。
三個下人也戰戰兢兢,默然許久,驚鵲先開了口:“小姐,奴婢以後一定好好跟著您,絕無二心。”
彆枝:“奴婢也是。”
清風:“我也……”
言如許歎了口氣,恢複了理智,一人給了他們兩個金葉子,三人驚嚇不已。
言如許道:“我不知道你們喜歡什麼,缺些什麼,買這買那總不比直接給銀錢來得實在。往後我的日子好,你們定會跟著我一起好。但我對你們總歸有要求,得了賞錢,存著也好,買自己喜歡的玩意兒也罷,但不能賭,不能嫖,不能沾那些西洋來的藥酒和煙草,明白嗎?”
“明白。”
“哦對了。”言如許想起一樁事:“驚鵲,這金葉子,你不能去幫你哥哥還債。你哥哥那債務本就來的蹊蹺,將來咱們是要查清楚還你哥哥清白的。但你哥哥若是還了錢,他就是把債認下了,這樣一來各大錢莊都會有他欠債的案底,將來存錢用錢就都難了,你可明白?”
驚鵲直到言如許這句話當真是為她著想,當即紅了眼眶,點頭如搗蒜。
言如許帶著三人往蛛子坊奴役市走,沒走幾步,就瞧見遠處走來兩個人。
這兩人的身形言如許再熟悉不過,她皺了眉,怎麼會碰上他們……
但是言如許沒有躲,再世為人,於他們而言,她是陌路人,可於她而言,他們算是舊相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