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翠虯(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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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點是背影;過程是殺戮;結局是深夜。

幻燈片似的夢境熟悉又陌生,但銀杏飄落的畫麵仍讓許為次駐足停留,耐心欣賞了許久。

接下來,夢境連續不斷:

深夜洗漱的浴室內,閉眼後在暗處出現的人影;躲在被窩裡瑟縮,悄無聲息鑽入的蛇蟲;沒有儘頭的樓梯,和身後愈來愈近的狼人;即將逃出生天的檔口,被腳卡住的門扉。

夢與夢之間好像沒有任何聯係,唯一的共性可能是——過程恐怖、結局淒慘。

在第三十四個夢境時,耳邊有人在喚他的名字,聽得不甚清楚,叫得聲嘶力竭。

“聽到啦,”他想要哄一哄對方,卻睜不開雙眼,也張不開嘴。

隨即便掉進第三十五個夢境。

身形還未立穩,吞天噬地的海浪就席卷周身,遠處近處都是人影,一個個義憤填膺、痛心疾首地指著他痛罵:“雜種”“瘋子”“殺人犯”“為什麼不去死”“沒有你的活路”“這是所有人的意思”“對不起,還有謝謝你”..……

叫罵紛繁複雜地絞在一起,最後一句道歉就顯得格外突兀。

心臟倏爾一緊,銀鈴不停在耳邊叨擾,利紙劃過肌膚的細碎觸感,莫名的失重感將他釘在原地,浪濤頃刻將其吞沒。

漩渦深處,深灰色的眼眸像是懸浮雜質的黑曜石,帶著留戀和繾綣,溫熱的指尖撫過他的臉頰。

對方雙唇一翕一合,話語轉瞬便碎在水中。

——什麼?你說了什麼?!

宛如石子跌入水麵,許為次眼前登時漣漪大作,水墨褪色。

許為次看不清那人的眉眼,隻有身形遙遙映在水的另一端,隨波瀾退去。

許為次猛地坐起。

眼前是熟悉的場景——他的牢房。

純白色的房間一眼便可以望儘,除了必需用品其他一概沒有,所以即使房間麵積很小,但看起來乾淨又空蕩。

唯一與外界有所聯係的是一麵代替牆壁的玻璃,從上麵用於換氣的一圈細小孔洞就能看出玻璃的厚度,足足有十五厘米。

“醒了?”

玻璃外,封駁之在等待許為次醒來的期間,手裡的書已經看完了四分之一。

“好稀奇啊,你居然會來找我,”許為次坐到床邊,隨手撥弄著壓亂的頭發。

要塞裡認識封駁之的人都知道,封駁之最厭惡的行徑有二,一是家暴、二是欺騙。

所以還曾質疑高層將許為次關押在不動要塞裡這個決定,畢竟在封駁之看來,一個本該死刑的人就算有可能覺醒異能,依舊是個垃圾。

“我不是來找你,是剛把你關回牢房,”封駁之合上手裡的書,“未免等你醒來需要再見你一次,還不如等在這。”

“我不是一直在牢房嗎?”許為次攤手,畢竟進入遊戲的隻是意識,昏迷的身體並不會離開原地。

“你覺醒了異能。”

許為次挑眉,靜等封駁之接下來的話,“即使是無意識的,但越獄就是越獄。”

兩個小時前。

巡邏的警務員發現了空無一人的6023號囚室,這種情況實在是超乎預料。

警務員沒有聲張,在傳達器上按下一級警報,彙報完逃脫人員的信息後就快速往6009號辦公室走去。

路上,6023囚室周圍的囚室裡,一個個身穿統一囚服的人或嘲笑或激動,警務員走得重壓加身。

“嘿!”健碩的雙臂猛地砸向玻璃,震動嚇得警務員渾身一顫。

彪形大漢哈哈大笑,若非有玻璃攔著,警務員生怕他下一刻就衝出來將自己捏死。

“放老子出來,老子可以幫你抓到他,在老子眼皮子底下逃脫的,不比你們查監控來得快?”

對彪形大漢的話嗤之以鼻,警務員不再停留,快步離開。

“咚、咚、咚、咚。”

除了少數幾個人,以彪形大漢為首,所有囚室裡的人開始敲砸玻璃,聲勢浩大。

即使知道那玻璃是經過特殊處理的,但依舊給警務員增加不少心理壓力。

那為了監控方便的玻璃囚室,此刻也讓“犯人”逃脫的消息不脛而走。

6009號辦公室內,封駁之口袋裡隻有出現緊急情況才會震動的警報器響起,沒想到從牢房消失的正是他剛翻完資料的許為次。

封駁之拿起椅背上的西裝,剛開門便和來人撞了個滿懷。

“封隊……”

“我知道,”封駁之打斷,“去監控室。”

監控室。

十二米的層高,滿滿當當列了一牆顯示器,46×82,總計3772塊,而室內卻隻有一個看著懨懨的少年坐在皮椅中。

“應晃,6023的監控顯示器是哪塊?”

被喚應晃的少年眼皮都不抬,嘴裡含著蛋糕勺子,手指往左上角指了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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