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他需要找一個時間去問一問崔太醫,無論付出什麼代價他都要太子長命百歲。霍西陵這樣想著,雙手不由握成了拳頭。
而正在挑選玉器擺設的遊玉歲則是從裡麵取出了一顆平安扣,和田玉做成,宛如羊脂,用紅色的絲繩拴住。這塊平安扣模樣簡單,但勝在用料和寓意上,遊玉歲在挑出來之後便迫不及待地想要給霍西陵戴上。
“西陵,這個喜歡嗎?”遊玉歲將平安扣放在霍西陵的麵前道。
霍西陵見此彆過了頭去道:“我隻要殿下的東西。”
無論是玉佩還是檀香木串,隻因為遊玉歲貼身戴過,在他這裡才顯得格外貴重。
“哦?”遊玉歲饒有興趣地看著霍西陵,“要孤戴過你才肯要?”
霍西陵聞言羞紅了臉,他沒想到自己的心思這麼容易就被遊玉歲給看穿了。
就在遊玉歲欣賞著霍西陵臉紅的模樣時,霍西陵卻抬起頭從遊玉歲手中取過平安扣。
隻見霍西陵將平安扣的繩子輕輕解開,雙手穿過遊玉歲的長發後,將紅色的絲繩係在了遊玉歲的脖子上,極豔麗的紅色與極冷淡的白色形成了鮮明的對比,近距離看見這絕色的霍西陵不由屏住了呼吸。
隨後,霍西陵抬起頭認真地看著遊玉歲道:“殿下,我希望這枚平安扣戴在你的身上。”
因為,他想要他的太子殿下平平安安。
遊玉歲愣住,然後伸手握住落在自己鎖骨上的平安扣笑著對霍西陵道:“孤,如你所願。”
霍西陵也跟著笑了起來,他道:“等休沐回家,我尋一塊好玉親自刻一把長命鎖。”
霍西陵不知道怎麼留住遊玉歲的生命,他隻能用最古老笨拙的辦法,雕刻一把長命鎖,用這把鎖將遊玉歲鎖住,盼他長命百歲,盼他一生無憂。
“你送的,孤都喜歡。”遊玉歲低著頭說道,霍西陵最會哄他了,他現在很高興很高興。
唯有一旁看著的謝令無語極了,長命鎖那是同輩能送的嗎?那是長輩送的!還有,你們這樣旁若無人地秀恩愛真的好嗎?
謝令忍不住看向一旁的福寶公公,隻見一旁的福寶公公一副老懷欣慰的模樣,對他們談情說愛的模樣甚是感動。
謝令:……可能整個東宮隻有我一個人不對勁吧。
“將禮物備好,明日我們一早出宮去看望外祖。”遊玉歲放下手中的平安扣對霍西陵說道。
隻見霍西陵對遊玉歲笑著回了一個“好”字。
謝令:……誰是你外祖,你怎麼答應得這麼自然!
謝令覺得自己有必要在明天回去的時候和自己的祖父兄長好好談一談殿下&記30340;事情了。
等東宮的宮人們將遊玉歲從宣德殿帶出來的東西清理好登記入冊後,天已經黑了下來,遊玉歲帶著霍西陵用完晚膳後便準備睡了。
在遊玉歲的第一世,吃完晚膳就睡覺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他要看書學習幫著遊奉雲處理部分政務,常常忙到深夜。
現在,天大地大老子最大,身體健康最重要,他就要吃了晚飯就睡覺,不僅晚上睡,他還要白天睡!
至於看書學習,反正皇位不可能是他的,還不如早點洗洗睡。
很快,宮人們點上安神的熏香,然後內室中的重重紗幔被放下,最後吹滅燭火訓練有素地不發出絲毫動靜地退出內室。
一片寂靜之中,躺在窗邊軟榻上的霍西陵陷入了深眠。
睡夢之中,霍西陵撥開了重重黑暗,看見了陽光之下的皇宮。
這裡的皇宮與平時並沒有什麼不同,與自己之前的那個夢比起來更是顯得安靜祥和。
霍西陵走進皇宮,這裡的所有人依舊都看不見他,然而他最想做的事依舊是去東宮找太子殿下。
就在霍西陵沿著熟悉的宮道走向東宮的時候,路過的兩個宮女道:“聽說了嗎?昨夜太子殿下病死了。”
話音落下,霍西陵臉色蒼白立刻拔腿往東宮的方向狂奔。
明明是平直順滑的宮道,霍西陵卻摔了好幾個跟頭,一路摔過來後,霍西陵看見東宮大門前掛著的白色靈幡大腦陷入空白,東宮之中依稀可以聽見幽咽的哭聲。
霍西陵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進去的,進入大殿便看見了擺放在大殿最中央的棺材和跪在棺槨旁哭泣的福寶。
“太子殿下死了?”霍西陵的話語中有無儘的不可思議。
他踏進大殿,走進擺放在最中央的棺材,這不是殿下的金絲楠木棺材,裡麵躺著的人不是殿下!
抱著這個念頭,霍西陵看向了躺在棺材裡的人。
隻是一眼,便讓霍西陵失了三魂六魄。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
就在霍西陵處在無儘的痛苦中時,有人叫醒了他。
熟悉的氣息讓他感覺分外心安,他不由伸手將麵前的人緊緊抱住,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
“怎麼又做噩夢了?”遊玉歲心疼地摸著霍西陵的額頭。
好像,霍西陵自從跟他從溫泉山莊回來之後就一直在做噩夢,每次都是在不斷地呼喚他的名字。
“殿下,我好怕。”霍西陵抱住遊玉歲說道。
就在這個時候,在外麵守夜的宮人也被驚醒,連忙詢問遊玉歲有什麼需要。
遊玉歲看向門外的人影道:“孤這裡無事,你們下去吧。”
隨後,遊玉歲又看向霍西陵:“以後到孤床上去睡,孤陪著你。”
總是做噩夢也不是個事,遊玉歲隻能試試自己陪著他睡能不能好一點。
“多謝殿下。”霍西陵聲音中透露著歡喜,但是更多的是無儘的後怕。
遊玉歲聞言勾起嘴角將人拉到了他的床上,然後記道:“不許對孤動手動腳,不許讓孤知道你……”
遊玉歲說到一半嫌丟人,然後小聲地吐出了兩個字。
霍西陵聞言不由望天,這是每個男人的正常反應,他怎麼能夠控製得了。
而遊玉歲想的卻是少年貪歡不好,對身體不好,同時有礙壽數。
“好。”霍西陵答應道。
為了能夠和遊玉歲一起睡,為了讓自己心安,遊玉歲提什麼要求他都答應。
“行了,睡吧,明天一早還要去拜訪外祖。”說完,遊玉歲便裹上被子背著霍西陵睡了過去。
霍西陵笑了笑,然後閉上了眼睛,在熟悉的氣息中睡了過去。
果然,在太子身邊,他一夜好眠,未曾再夢到那個噩夢。
第二天早上,遊玉歲悲傷地發現自己又睡到了霍西陵的懷裡去。
“自己解決,我梳洗了。”
丟下這句,遊玉歲快速逃跑了。
被迫留下的霍西陵哭笑不得,隻能默默念起清心咒。
一個時辰後,遊玉歲梳洗完畢,所有東西都準備好後便帶著霍西陵登上馬車往謝家的府邸而去。
六十多歲的謝公頭發花白,但身姿依舊清俊挺拔,即便年老也不改風流,此時他戴著漁夫的蓑衣與草帽正在自家院子裡的池塘邊垂釣,桃花流水,一副怡然自得的模樣。
“您好像很高興。”謝檀站在謝意的身邊道,也不知道他是怎麼從謝意那張平靜無波的臉上看出謝意很高興的。
隻見正在垂釣的謝意頭也不抬地道:“莫怪我沒有提醒你,你再不走,上衙的時間便晚了。”
話音落下,一條魚兒上鉤,尾巴揚起濺了謝檀一臉水,謝意則是歡快地將魚抓住然後放進身邊的魚簍道:“今日給歲歲做魚湯。”
說完,謝意又看向身邊的謝檀道:“你怎麼還不走?”
語氣很嫌棄,意思很明顯。
謝檀麵無表情地擦掉臉上的水,看樣子是鐵了心要和自己祖父等遊玉歲的到來。
謝意冷哼一聲,不再去管謝檀。
片刻後,遊玉歲在謝家下人的帶領下來到了謝意所在的院落。
謝意居住的地方充滿土趣,一應屋舍皆為農家小屋,院子裡種的也是桃樹梨樹這樣的果樹,地麵上還趴著一隻黃犬,籬笆籠子裡還養著雞鴨。
當遊玉歲看見正在垂釣的老者時,他便知道這是謝公,也就是他的外祖。
“歲歲來了。”謝意放下魚竿笑著對遊玉歲說道。
不知為何,此刻遊玉歲很想流淚。
“外祖。”遊玉歲聽見自己喊了一聲道。
而一旁的謝令則是悄悄向謝檀招手,讓他過來,他有事要和他說,憋了一路,憋不住了!
很快,他們兄弟之間的小動作就被謝意發現了。
“有什麼事情不妨當著大家麵說。”謝意雖老但威嚴猶在。
謝令沒出息,直接把遊玉歲給自己準備棺材和陪葬品的事情說了出來。
遊玉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