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江鶴眠最後的那句話,按照以往商酌言的做法來看,他一定會憤怒,一定會發瘋。
因為曾經他連看自己和商祺碰觸一下都不行,不是嗎?
可他什麼都沒有問,他留給了自己足夠的體麵。
蕭染沒有說話,但商酌言卻好像已經從她的沉默中明白她在想什麼,笑笑:“我又不是傻子,當然明白你不和我一起走的原因,擔心你母親,也怕連累我,可是蕭染,怕連累我就不會來,我既然來了榕城,也站在了你的麵前,那麼不論我付出什麼樣的代價,也要帶你走。”
“你本不用這樣。”蕭染說:“江鶴眠他是個神經病,他什麼都不怕,什麼也都敢做,因為江鶴清會給他兜底,這件事你完全可以裝作不知道,完全可以袖手旁觀,你插手進來,這對你沒有好處。”
“可你跟了我那麼久,我什麼都沒給過你。”商酌言看著蕭染,不知道是不是剛才發生了太多的事情,他少了一些往日裡慣有的吊兒郎當,眉眼間竟還多了一些讓人不易察覺到的溫柔:“知道你有麻煩還不幫忙的話,怕彆人說我是個渣男。”
“你給了我一千萬。”
商酌言笑笑:“那不算什麼。”
蕭染有幾秒鐘沒說話,商酌言也沒說,沉默地坐在椅子扶手上,他從口袋裡拿出了煙盒和打火機,看樣子是想抽的,但不知想到什麼把煙盒重新裝了起來,隻留下一個打火機被他把玩著。
他的情緒或許並不像表現出來的這麼平靜,那個打火機在他的手指間快要轉出個花來。
她意識到自己改變不了商酌言的決定,於是她沒有再耽擱時間,將自己知道的所有關於江家兄弟兩個人的事情都告訴了商酌言,商酌言聽的認真,偶爾會點點頭,偶爾也會深問一兩句。
隻是蕭染知道的也並不多,江鶴眠看似有病實則心細,他在自己麵前暴露的都不是致命的,江鶴清就更是了,他們本來就見得少,更何況他又在那樣的一個位置,蕭染知道的怕是連皮毛都算不上。
但對於商酌言來說,已經夠了:“好,我會儘我所能儘快解決,不會太久。”
“在你來之前我完全看不到希望。”蕭染看著他:“所以不管最後結果怎麼樣我都很感激你,你不要有任何的壓力,而且這件事如果最後影響到你了,我都希望你可以停下來。”
商酌言倒是沒想到蕭染會這麼說,微微一愣,就連手中把玩打火機的動作都停了下來,看著她沉默了幾秒的時間才說:
“我以為你會恨我。”
即便被江鶴眠點破,但不管是蕭染還是商酌言,他們都沒有提及在深城屬於他們倆最後的那一晚,可現在商酌言提了,他的一句‘以為你會恨我’就已經表明了他的態度,一定程度上甚至可以說,他是在道歉。
他也覺得那天晚上的自己過分了。
“我沒恨你。”蕭染說:“但確實被嚇到了。”
商酌言笑笑,抬手輕撫了一下蕭染的頭發,說:“我的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