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酌言像是看穿她心中所想:“怕我找你算賬?”
蕭染不說話,但顯然是默認了這句話,商酌言的好心情莫名其妙的因為這個默認跑了一半,他放下筷子的聲音不太溫柔,驚得蕭染抬頭看他。
“蕭染,你昨天是有機會離開那個飯局的,對嗎?但你沒走,是覺得在生意和你之間我會覺得生意更重要,你擔心如果因為你覺得那個人渣而我會讓你為這筆生意負責,是嗎?”
已經不是第一次了,商酌言清楚地看穿蕭染所想。雖然蕭染並不知道商酌言的依據是什麼,但不可否認的,他說的都是對的。
蕭染不認為自己的認為是錯的,在那樣的一個情況下,在自己和商酌言這樣的關係之下,生意比自己重要也近乎合情合理的推測,但商酌言看起來卻有些生氣。
不,是很生氣。
氣得他都笑了,又陰陽怪氣起來。
“蕭染。”商酌言喊她:“你憑什麼覺得我會為了一樁生意而舍棄你?還是連你也覺得生意比自己重要?”
不是這麼算的。
商酌言的質問讓蕭染有些錯愕,如果這是她自己的生意她當然覺得黃了也無所謂,總不能為了錢沒有底線,可那不是她的,是商酌言的,而商酌言這個人自己從未看透,更惹不起。
蕭染以為在陳總和商酌言之間,陳總會更好對付一些,總有機會離開的,所以才選擇坐下,誰知道那人根本沒有底線,還用了下三爛的招數。
“什麼時候都彆看輕自己。”商酌言的語氣好了一些,但興致依然不高:“也彆用其他人的標準來衡量自己的價值,你是什麼樣的人,你的底線在哪裡,從來都應該是你自己說了算的。”
蕭染怔怔地看著商酌言。
或許是看慣了他吊兒郎當的模樣,第一次見他這麼認真且正直讓蕭染有些不適應,甚至有一種商酌言是不是被人附身了的想法。
但不可否認的,這樣的商酌言很有魅力。
“我從不靠交易得到生意,也從不認為錢有多重要。”商酌言輕笑了聲:“更何況CS也不敢怎麼樣。以後大概不會遇到這樣的事,如果遇到了,也不要有所顧忌,就算掀了桌子也要確保自己不會受傷害,至於之後的殘局,交給我就好,我來收拾。”
蕭染許久都沒有動作,保持著看向商酌言的姿勢像是被定住了一般。
忘記有多久了,多久沒有這種不管你做什麼都會有人給你托底的安全感。自從母親生病,蕭染就擔起了一切責任,人生地不熟的陌生城市,她一個人小心翼翼地打拚,走得如履薄冰,因為身後沒有人,因為還有母親需要照顧,遇到每一件事之前她都會習慣性地考慮怎麼樣做才不會讓事情複雜化,不會惹麻煩,寧可吃虧也是要大事化小的。
她一個人跌跌撞撞地走了很久,久到她以為這是人間常態的時候,有個人告訴自己,你可以無所顧忌,你可以隻為自己,你可以留有底線,其餘的都交給他,他來負責。
蕭染快要被這樣的溫暖俘虜了,她覺得即便溺斃在這樣的溫暖裡也未嘗不可。
但最後的最後,她也不過隻允許自己在這樣的溫暖待了一小會兒就出來了,她還是不習慣依靠人,她的身邊連最親近的人都不可靠,更何況還是一個僅有床上關係的人。
商酌言說的交給他,也不是說所有的事情,他說的應該也隻是和商氏集團有關的事情,是蕭染因為這句話的溫暖想了太多。
蕭染的怔忡讓商酌言的視線一直留在她的臉上:“不相信?”
“沒有。”蕭染收回視線,淡淡笑了笑:“謝謝六叔,我記下了。”
商酌言覺得蕭染一定沒照鏡子說過謊,否則她一定會知道自己的演技到底有多拙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