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疼嗎?”蕭染出聲打破了這詭異的沉悶,商酌言聞聲回頭過來看她,眼神有瞬間的迷茫,似乎不太明白為什麼她會出現在這裡,但也不過瞬間商酌言就反應過來,視線落在蕭染看著自己的手上。
煙馬上就要燃燼,火光靠近自己的手指部位,已經感覺到鮮明的熱感。
其實是有點疼的,但有時候疼也並不是一件壞的事情。
蕭染本以為商酌言會理所當然地將煙扔掉,可是她看了幾秒發現商酌言似乎沒有這樣的打算,他好像是在等,等那火光燒到自己,給予自己最真實的疼痛,蕭染移開視線準備看向商酌言的臉,去看看他是什麼表情的時候他的手卻在這一刻動了,卻是讓蕭染大跌眼鏡地將還點著的煙蒂碾在自己另一隻手的手心。
蕭染震驚地看向他的臉。
他似乎並不覺得痛,眉宇間連微微閃動的痕跡都沒有。
可那煙的確是燃著的,蕭染坐在這裡甚至覺得自己能聞到焦肉的味道。
似是察覺到了她的目光,商酌言從自己的手心移開視線看了過來,那是平靜的,沒有絲毫情緒起伏的一道目光。但就是這樣的一道目光讓蕭染下意識的從座位上起了身,如果說以前的商酌言是個蟄伏的布置好陷阱的獵人,那麼現在的商酌言讓蕭染覺得他是個遊走在暗夜中的死神。
他不需要向你展示他的凶殘和手段,單憑這一個眼神就夠了。
足夠讓人膽寒。
蕭染的懼怕那麼明顯,明顯的商酌言都忽視不了,似是覺得有趣,又或者實在無聊地想逗一逗她,便笑了起來,問她:“怕我?”
蕭染沒有回答,隻是看向他依然用煙蒂狠狠碾著自己的手,商酌言順著她的目光也瞧向了自己的手,笑著將煙蒂扔開,繼而看向了濃得化不開的夜色:“你走吧。”
他將自己心血來潮地留下,卻又什麼都不說的讓自己看了一場自虐,像隨手逗弄了一下寵物,繼而又覺得沒什麼意思。
蕭染不明白他,卻借著昏黃的路燈看到了他掌心那處近乎爛掉的傷口。
不知道是不是一種錯覺,蕭染覺得自己在今天晚上,終於窺見了屬於商酌言的一點真麵目,他掩埋在浪蕩不羈之下的是怎樣都排解不了的苦痛,所以才會借由這樣的方式來尋找活著的真實感。
蕭染當然不會愚蠢到去詢問商酌言此時的苦痛,但她也沒有聽話地離開。
很奇怪也很衝動的一個決定,但等蕭染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重新坐下了,她沒出聲,商酌言似是也沒發現,始終沒有回頭再看她。
夜很長,但又很短,蕭染覺得自己隻是稍微閉了閉眼睛,再睜開黑夜已經退去,天已經微微亮了,她竟然在涼亭裡坐了一晚上,還睡了過去。
記憶回籠,她下意識地看向對麵的位置,商酌言不知什麼時候已經離開,時間還早,清晨的花園裡籠罩著一層淡淡的薄霧。
如果不是商酌言昨晚坐過的地方有煙頭殘留的證據,如果不是她起身準備離開的時候有西裝外套掉落在腳邊的位置,蕭染說不定會覺得昨晚發生的一切是一場不真實的夢。
蕭染拿著外套離開花園準備回西院的時候路過主樓,她以為這個時間點會來回走動的隻有老宅的傭人,卻不想主樓前的空地上已經站了一眾人,人雖多卻鴉雀無聲,連呼吸都小心翼翼的。
越過眾人,蕭染看到了與眾人相對而立的商酌言,他手拎著一根棒球棒,漫不經心的站著,目光掃過眾人似是在尋找可以讓他下手的目標。
突然,他的視線頓了一下,越過人群直直的朝蕭染看來。
直覺告訴蕭染,她應該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可眼神都尚未收回來就看到了商酌言嘴角漾出的一抹笑,帶著嗜血的瘋狂:
“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