尺綾正在屋裡埋頭,捧著雞湯小籠包吃,暖意傳入手心,絲絲縷縷,發絲都快沾上碗沿。
奶奶給他夾雞翅膀、雞腿、雞心、雞腎……尺綾雖然不愛肉食,但聽見老人叨叨念著再不吃每天就壞咯,才猶豫著接受。
肉的味道並不壞,更何況這是農村土雞,肉質一等一的好,光是雞皮都香得咬不動。熬出來的湯更是天然醇香,隔著十來米都聞得到香氣。
尺綾堅守底線,一臉正經:“雖然這個雞很好吃,但我不會愛上吃肉的。”
被塞了好幾碗雞肉後,導演組突然舉著攝像機,一群人找進來了:“現在天黑了,楚文斌還沒有消息,我們也聯係不上他。”
尺綾吃雞被打斷,抬抬頭,“然後呢。”
導演組心虛打補丁:“你們瞧啊,外麵天這麼黑,他一個人剛剛來到這,人生地不熟是不是?多危險啊。”
爺爺奶奶歪頭:“你們那些扛大炮的,不是看著這娃子的嗎,人怎麼還能丟咯?”
導演組被這般質問,臉上一紅:“有是有,攝像師去跟拍了,但是太急,他沒帶手機。我們真聯係不上。”
爺爺奶奶焦急擦衣角,站起來。這些個孩子可是和孫女交換回來的,要是出什麼差錯,人家有權有勢,肯定會怪到自家頭上。
拎起手電筒,倆老人就要往外走,本在一旁沉默不語的尺綾,突然出口,對惶恐的老人說:“你們坐下吃飯,我出去找吧。”
老人愣住,尺綾放下碗,抹抹手站起身,
“你們去了也是白費力氣。我和他年紀差不多,能玩到一起,他肯定聽我勸。”
老人們張大嘴,望這個纖細的孫子,見他接過手電跨出門檻,才猶豫相視一眼,坐下。
這個姓楚的新孫子,脾氣的確很暴躁,倆老人抓摸不透城裡人脾氣,都有點害怕。
但同樣是城裡來的人妖孫子,懂事不少,人也細心。果然,城裡人不能一概而論,也分很多品種。
尺綾出門,打開手電筒,導演組才問他:“你為什麼要主動出來找楚文斌?”
尺綾懶洋洋:“多點鏡頭啊。”
節目組:……這是可以說的嗎?
才相處一天不到,尺綾的輪廓隱約出現在節目組麵前,性情溫和、懶洋洋,可謂是個純度百分百的好孩子。
可惜,生性不喜鬨,在這個節目裡,可不算什麼“好品質”。
夜路陡峭,雜草叢生,依稀靠著一明一暗的小手電,能有兩三米的視野。
山裡的夜路危險,還多蟲蛇猛獸,村裡人都不敢輕易走。尺綾踢路上的小石子,沿進村時的路走。
這附近也就這樣一條像樣的路,也是他們來到這裡後,唯一走過的路。楚文斌就算腦子不太好,那種情緒崩潰時,下意識也隻會選熟悉的路。
沿著往下走十來分鐘,早就沒有人煙,隻剩窸窸窣窣的樹蔭。
跟拍的攝像師心裡也毛毛的,望見尺綾,他卻若無其事,好似飯後散步,甚至還逗樹上小鳥。
導演組問:“你怕不怕?”
尺綾逗鳥:“啜啜啜。”
終於,在曆經半小時後,看到遠處坡下兩個孤單身影。
楚文斌停在路中間,背著身,孤零零,百無聊賴地揪著路邊的草。
他們的手電筒在爭吵過程中掉下山崖,本來暴躁如雷的楚文斌和攝像,聽到山穀底下傳來的悠長“啪——”聲後,徹底陷入死寂中。
他們就這樣原地蹲守將近半小時,兩人被山風吹得瑟瑟發抖,在黑暗中手足無措。
聽到坡上的腳步聲,楚文斌敏感抬抬頭,望見一束光,幾個身影若隱若現。
他手邊的草被揪得滿是缺口,慘不忍睹。他低低罵幾聲,正準備站起來,卻突然瞥見一個影子。
儘管他不願意承認,可即便在黑夜的人群之中,那個城市小夥伴尺綾,尤其亮眼。
他呸一聲,立馬轉身,叛逆起步。
攝像師涕淚橫流,見到熟悉的同事,感動萬分!楚文斌輸給誰都可以,唯獨不能向尺綾這個賤人屈服。
攝像師立馬拉住他:“彆走了,彆走了,我腿要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