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又活了(1 / 2)

晏明歡 木舟禾 15932 字 2024-04-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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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熙二十年,冬。

安國公府秋爽居一片銀霜素裹,院內兩旁竹葉被厚厚的雪壓彎了枝椏,掛在廊下的鳥籠隻剩下鸚鵡紅色的羽毛在晃蕩。

半夏手裡捧著一盞剛從小廚房做好的桂花酒釀圓子,掀了簾子進來,朝著內屋走去。

“姑娘,酒釀圓子,茯苓剛做好的。你嘗嘗看。”

江晏和躺在搖椅上,身上蓋了一件毛色雪白的狐狸皮,腦袋從中鑽了出來,一把將扣在頭頂的話本子給扔到一旁,懶懶道:“現在這些話本子,真是越來越無趣了。儘扯淡。”

半夏瞄了一眼被扔到一邊的話本子——“風流狀元與嬌蠻小郡主”。

江晏和咬了一口圓子,酒香與桂花香融合在一起,於嘴裡化開,味道一絕,感歎道:“茯苓姐姐做的這個桂花酒釀圓子真是一絕。”

“好吃也不能多吃,你自金陵回來才半個月,府裡存下的桂花都快被用完了。”

江晏和皺著眉頭反問:“這麼不禁用?”

半夏鄭重地點了點頭:“這東西太甜了,吃多了不好。”

這麼一說,江晏和好想是發現自己最近卻是吃多了,摸了摸肚子,好似也大了些。她思索了一下,還是把碗裡的吃完,才放把碗放到一邊的茶幾上。

“對了,剛夫人派人來傳話,說明日天氣好,約了燕國公府的夫人小姐們去龍德寺上香呢。”

“我也要去?”江晏和問道。

半夏點點頭說道:“夫人再三強調,姑娘你一定要去。”

很好,不用仔細想,江晏和都知道她母親在打什麼主意,為的就是給她和燕時牽線。

“燕時自金陵回來了?”

“說是這幾日估摸著要回來呢。準許明日就碰上呢”

行,能回來沒死就行,這婚反正遲早要退。這定婚文書,她也遲早能偷出來。

第二日,江晏和一早就被江瀠從被窩裡拉出來,然後匆忙洗漱一番後,直接上了馬車昏睡。

江瀠則坐在一邊看著江晏和買回來的話本子,沒錯就是昨日江晏和看的這一本,越看臉色越不對,一掌拍在茶幾上,嚇得江晏和以為來賊了,驚醒過來。

“咋了這是?”

江瀠氣呼呼地罵道:“現在這些文人就知道意淫寫些亂七八糟的。我說前幾日怎麼阿嫣姐姐不願意出門呢,原來外頭竟是這麼編排她。”

哦,小郡主指的是紀嫣,那風流狀元郎是誰?張譽嘛?

他倆怎麼扯上關係了?

“左右不過就是前幾日,阿嫣姐姐去胭脂鋪買東西,剛好碰上了大理寺的張譽大人陪他母親也來逛鋪子。臨走時,阿嫣姐姐腳滑了一下,張大人扶了一把,就被他們傳成這樣。可惡!”

“哦~”,江晏和吃瓜吃的一臉舒適,沒有比在第一線吃瓜更快樂的事情了,“原來如此。”寫話本子的真是太厲害,這些個郎情妾意的情節好似親眼見著了一樣。

江瀠一臉義憤填膺地控訴,結果一轉臉就見著江晏和那渴望多說點的眼神,直接埋怨道:“二姐姐,你這是什麼表情呀?”

不好,露餡了。

江晏和笑笑:“這不是想多了解點細節,下次再聽到哪些人在胡說八道,可以當場解釋嘛。”

“哦,你最好這麼想。”江瀠知道自己這個二姐姐最喜歡看話本子,指不定是好奇心上來想多聽點內幕。

龍德寺是當年懿德皇後出生的地方,懿德皇後在世時經常來這裡禮佛,後來就成了除相國寺之外,官眷們最常來的寺廟。

前幾日剛下了雪,寺廟兩旁的樹木上還掛著零星的白色,上山的台階已被清掃的乾淨整潔,並不濕滑。

江晏和向來對禮佛之事不感興趣,不過因著自己重生兩次,不得不對這些玄學之事有了點敬畏,便也誠心誠意地上了柱香,暗暗說道:可彆再死一遭了,活久點。

安國公夫人見自己小女兒這次安安靜靜的模樣,心裡甚是欣慰,拉著她的手到了燕國公夫人跟前寒暄。

“阿晏倒是越發嬌俏了。像極了你小時候。”燕國公夫人和安國公夫人自小便是閨房姐妹,感情非同一般。

“皮的很,哪裡像我。”安國公夫人嗔道。

“阿霏沒來嗎?”

“說是約了蘇大姑娘去參加雅集了。你也知道,她向來不喜歡來龍德寺。”

“就為著小時候在龍德寺迷路一回,害怕到現在?”安國公夫人笑道。

中午在寺裡吃了點素齋,一行人便下山了。

午膳後便是江晏和午休的點了。

江晏和昏昏欲睡,頭靠著窗口耷拉一下又一下,好似隨時能往前摔下去,江瀠已經趴在一旁睡成小豬仔了。

就在這時,外頭傳來咻一聲,一支箭插穿過車窗,從江晏和的鼻尖擦過,然後直直插在了外頭的樹木上。

“姑娘,小心!”半夏從馬車上飛躍而起,抽出手中的劍斬斷了從眼前擦過的箭羽。

茯苓一直站在馬車上,將手裡的長劍對準暗箭來的方向一扔,將其中一人殺死。

江晏和隻聽到一陣嘈雜聲,頭疼欲裂地睜開眼睛,就看到了茯苓護小雞崽子般擋在她麵前。

狗日的,上輩子這個點還沒遇到刺殺呢。這輩子怎麼提前了?還讓不讓人活了。

江晏和一把推開茯苓走下馬車,看見半夏和黑衣人打得火熱,腦子裡回想起自己上輩子的經曆,一股火從心口竄出來。

攏共就十幾個黑衣人,除卻其中一個死胖子外,其餘的人身手都不錯。

雖然這次出門,兩府都帶了護衛,但到底女子多,有些膽小的丫鬟婆子害怕起來亂竄,場麵也是很混亂,讓黑衣人鑽了不少空子。

江晏和瞧著這些黑衣人倒是不傷女子性命,隻找準護衛過招,便想起最近京城郊外發生的幾起劫盜的事情。莫不是今日這麼巧讓她們遇上了吧?

半夏茯苓身手了得,十幾個黑衣人並不成氣候,很快就被打趴下。江晏和捕捉到那躲在一邊蒙著臉的死胖子站在一旁準備要跑,便看準時機一下子竄到了胖殺手刀口下。

這一舉動讓所有人都驚呆了。

半夏和茯苓驚在原地,好不容易打死了所有黑衣人,她家二姑娘來一個自投羅網,逆風翻盤?

安國公夫人尖叫一聲,此刻不但腦子疼,胸口更是疼,這女兒真是德行難改!

半夏和茯苓解決好手下的人,齊刷刷把劍指向胖殺手。

胖殺手也一頭霧水,他看著眼看著自己的同夥一個個死了,正想著怎麼才能活著回去,結果人姑娘像瞎了眼一樣就把腦袋湊給他砍。

現在的姑娘都這麼不要命嗎?

江晏和白了一眼胖子,沒好氣地提醒道:“你是湊數的吧?”

“你,沒病吧?有病治病,彆來這一套啊。”胖子這輩子沒殺過人,當初在黑風寨裡也最多是威嚇威嚇那些富商,哪裡見過血。要不是黑風寨被人端了老窩,他們沒地兒去,也不會乾起這些勾當。

江晏和從袖口拿出一把匕首直接架到死胖子脖子上。

胖子看著江晏和壓低聲音說道:“姑娘,要不做個交易吧,你放我們走。以後再遇到你,我們絕對繞道不找你們麻煩。但是,你得再給我一百兩讓我回去交差。”

“死胖子,你果然是他們的頭目啊。”

胖子嘻嘻哈哈道:“胖子我就是老窩被人端了,這才下山混口飯吃。這輩子都沒殺過人。”

江晏和狐疑地打量著眼前的胖子,蒙著麵露出雙眼睛。她越看這人越眼熟,上輩子見過?

忽然腦子裡一閃,這不是黑風寨的那個胖子嘛?

“你黑風寨的?”

“對呀對呀”胖子一臉震驚,“姑娘竟然認識黑風寨!”

不但認識,她還和梅玉琮端了他家的老巢。

“你們黑風寨的人如今在哪裡攛窩呢?”

“不告訴你,這是秘密。”

江晏和切了一聲:“跟他們說,讓他們放人,然後滾蛋。”

“好好好!”

“給老子放下武器,然後滾蛋!老子待會兒就回來了。”

“姑娘,你看~都撤了,你也把刀子挪走吧,疼得很。”

“半夏”,江晏和喊人:“給他一百兩銀子。然後放他走。”

胖子收了刀嘿嘿拱手道:“多謝姑娘,多謝姑娘!如此恩情,小的銘記在心。”

江瀠感覺自己見了鬼,這個二姐姐雖說不正常,但是竟然不正常到這個地步!人家來殺她,她還放人還走,還給錢。

此刻夕陽正西沉,落日的餘暉照著天邊的雲彩格外豔麗,光打在披著紅色披風的江晏和身上,仿佛渡了一層光。

等人一走,安國公夫人和燕國公夫人忙趕過來。

“你知不知道有多危險?萬一剛剛那人是個窮凶極惡的,你還有命站在這兒說話嗎?”安國公夫人幾乎要哭出來,陰沉著臉訓斥道。

“二姐姐,你怎麼可以放他們走呢?”江瀠有些惱怒。

“誰說放他們走了?”江晏和招了招手,讓半夏過來,然後在耳朵旁嘀咕了幾句。

半夏聽的,隻能笑著直搖頭,她就知道她家姑娘不會當善人的。黑風寨的人,遇到她家姑娘,實慘。

燕國公夫人在一旁收拾殘局,幸虧無人傷亡,隻是虧了一百兩銀子而已,不消一會兒便也上路了。

坐上了馬車,江瀠瞪著眼說道:“二姐姐,你也太魯莽了些。怎麼能就這麼竄出去,萬一那個死胖子一刀砍了你的頭,還有命在這裡吃芙蓉糕嗎?”

“三妹妹,你渴不渴?咱就說,你歇歇吧。”

她一身武藝,害怕這幾個黑衣人?

“哼,不識好人心。”

“好人,你挪挪屁股,壓倒你阿嫣姐姐了。”江晏和從她裙子底下拿出了還沒看完的話本子。

江瀠更生氣了。

江晏和翻著好一會兒書,忽然才想起什麼,忙問江瀠:“今兒是什麼日子?”

“十一月十六呀”

謔,不得了,差點忘了這件事兒。

燕時,你死了沒?

江晏和朝外向茯苓問道:“這裡離龍德寺多遠?”

“騎馬大概要一柱香時間。”

“茯苓,你帶幾個護衛去龍德寺山下等著。”

茯苓再次呆住。

“抓誰?那個胖子?”

江晏和淡淡說道:“燕時啊。你得快點兒去,不然燕家就要辦喪事了。”

真假?

茯苓看她漫不經心的樣子,真瞧不出真假。但是,她又不能拿這事兒開玩笑。燕時可是老燕國公心尖上的肉。

江瀠在馬車裡見江晏和在外麵和茯苓說悄悄話,心裡癢癢,便也探出頭來,“你們在說什麼呢?我也想聽聽。”

“說完了,累得很。”江晏和雙手一攤鑽進了馬車裡,順手就拿了江瀠最喜歡的軟酪放嘴裡。

“過分二姐姐,你竟然搶我的吃食!”江瀠氣鼓鼓地瞪她,悄悄話不跟她說,還搶她的吃食!回去就向祖母告狀!讓她不給二姐姐零用錢。

江晏和哪裡知道這個小妮子這麼小氣,吃口軟酪都不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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