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覺得他的話裡,幾分真,幾分假。”霍蘭希說的雖然是問句,語氣卻像在陳述。
審訊官突然被問到,愣了一下,遲疑道:“回上將大人,我覺得,他不像在說謊。”
霍蘭希沒有評價他的回答,隻是吩咐道:“準備一個醫療箱。”
“是!”
隔離罩另一側,溫僑看不到審訊室那邊的情況,他隻是遲遲沒有聽到繼續的問話,默默吞了下口水,緩緩呼出一口氣。
或許,可以蒙混過去了。
然而下一秒,隔離罩被打開,溫僑一抬頭,就對上了那雙淺灰色眼睛,進來的正巧是他最不想見的人。
霍蘭希換上了身銀黑色的製式軍服,金色的穗子掛在胸前,細窄的皮帶緊密貼合勁瘦的腰身,整個人更冷了幾分。
這是個極優秀的alpha,無論是樣貌,品階,還是周身淩厲的氣質,必定是這架碸艦上職位最高的人。
男人把醫藥箱放在溫僑麵前的桌子上,不慌不忙帶上醫用手套,把手抬到溫僑臉側時,溫僑下意識往後一縮,避開了他的觸碰。
“你要帶著監聽器過後半輩子?”霍蘭希冷淡的看著他。
溫僑心下一怔,他怎麼知道?
即使再不情願,溫僑也沒有再動了,他不知道這位Alpha上將哪裡來的泛濫的善心,竟然要親自給他的傷口消毒。
剛打的耳洞還在腫脹,被消毒藥水一碰,就是鑽心的疼痛,溫僑再一次悄悄咬住了本就沒有血色的下唇,小聲喘了口氣。
然而對方接下來的話,卻是實打實將溫僑打蒙了。
“你很聰明,”霍蘭希從醫藥箱裡取出一隻針劑,看向他,“知道搬出流亡地這種無從查正的身份來源。”
他推了推針管,將針管內的空氣排空,藥水滋出:“但可惜不夠謹慎,在交易場你忍得很辛苦,想用你的表現讓我相信你來自流亡地。”
溫僑死死盯著他的針管,眉毛顰在一起,額頭都被汗濕,但他被牢牢鎖在座椅上,動彈不得,任人宰割。
冰涼的手握住他的小臂,針管刺進皮膚,霍蘭希一邊推藥液,一邊慢慢道:“但是安置室有監控,你一直忍到那裡才吐出來,很辛苦吧?”
打在溫僑血管裡的是一劑軍用特殊藥劑,可以快速補充體內流失的水分和營養成分,溫僑這副蒼白的模樣,明顯是嘔吐到虛脫的症狀。
霍蘭希的語氣沒有苛責,沒有質問,但偏偏聽來卻讓人心下一涼,或許是因為他給人的感覺實在太刻薄,如同他信息素的味道一樣。
在隻有兩個人的空間裡,溫僑聞到了屬於麵前這個人的味道,冰冷的硝煙味,還有些嗆人,就像子彈出膛後的槍管,生澀冷硬。
不過這並不是霍蘭希有意的,他控製信息素的能力已經爐火純青,隻可惜他的信息素品階太高,即使有意收斂,還是不能完全消除。
溫僑撇開眼睛不再看他,那隻針劑下去,他迅速就有了跟上將大人置氣的力氣。
“還不打算說嗎?”霍蘭希丟掉針管,自上而下看著他,“你從哪來,到這裡做什麼?”
溫僑覺得自己有些呼吸困難,周圍的味道令他體內升騰起一股熱氣,好像誓要把他燒乾似的,他精致的臉蛋冷下來,水汪汪的琥珀瞳結了冰。
溫僑抵在桌板上的雙拳在顫抖,聲音也略微磕頓:“我來找我喜歡的人,他跟您一樣,也是個Alpha。”
他勉力抬頭,看向霍蘭希:“但他比您有禮貌,更討人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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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蘭希上將站在走廊裡,肩背拔直,麵上陰晴不定,看不出心情如何。
他剛才差點誘發一個陌生Omega被迫發.情,不過上將大人自己也對此頗為困惑。
“我確定我的信息素沒有外溢,我不知道為什麼這樣的距離也會影響到他。”霍蘭希沉聲道。
蘇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