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第一言16(修)(2 / 2)

那孩子父母也來了,是對農村夫婦,痛哭著道謝,還說要送家鄉土特產給他。

他隻是輕輕撫摸了下孩子的臉兒:

“不用。你們自己吃。”

局長不僅表彰了他,還給了他二十天的病假。

江栩說:“一點皮外傷,不用休息那麼久。”

局長虎著臉:“肌肉是需要休息複健的,你小子想變成瘸子?好好遵照醫囑,好好休息複健。”

他歎口氣:“那有什麼事兒打電話給我。”

之前,他從胡同口救了周涼之後,是直接把她送到了某個老小區一套空置的小房子裡,很舊,但是很乾淨。

而他依舊和同事住在公安宿舍。

她知道,這是怕被人議論,又或者,他並不想她過多地依賴他。

但那段時間,他休息在家,沒有住在公安宿舍,因此周涼可以一直陪著他。

她心疼極了,一直問他疼不疼,會不會留疤。

他說沒關係,留塊疤算什麼?

她說:“你當時要是讓你徒弟先救你,就不會傷得這麼嚴重了!”

她一直聽他說起過他的徒弟,但是從來沒有見過。

他麵色嚴肅:“那是壞人從工棚裡搶來的孩子,當然要先救孩子。”

她嘟起嘴:“那要是那人比你更快一步,割了——”她又覺得這樣說不吉利,忙捂住了自己的嘴,“反正就是很危險啦!”

“當然危險。”江栩朝她笑笑,“不過你放心,警察叔叔一定會平安歸來的。”

她重重點頭:“嗯!”

有她等著他,他一定會平安歸來的!

她非要陪他去換藥,他拗不過她,隻能帶她去了。

醫生很年輕,是個女人,跟他很熟,一看傷口就皺起眉:“江警官,你們這傷啊,真是每次都有創新!”

江栩隻笑了笑。

女醫生看到旁邊的小姑娘,疑惑問:“這是?”

江栩說:“這是我朋友的孩子,朋友出長差,沒人看著,暫時在我這過暑假。”

急診室裡慘叫聲時起彼伏,但江栩從來淡定,她看過他的傷口,像條醜陋的蜈蚣,趴在他線條有力的小腿上。

她隻想抓走那隻蜈蚣。

起初,每次換藥,血肉都會和紗布黏在一起,觸目驚心。

但他並不在意,隻是靜靜閉目養神,有時候甚至拿著一本詩集在看,側影似水墨畫。

令這充滿痛苦意味的急診室,竟然多了一種恬淡安然。

隻有她眼淚汪汪,感覺從沒流那麼多眼淚,每次他一換藥,她就哭啊哭,連女醫生都笑她:“小丫頭彆哭啦,眼淚能養魚啦。”

他也沒看她,繼續看他的書。

女醫生開玩笑:“江警官,你這真是年紀輕輕的,撿了個這麼大的孝順女兒!”

他說:“吳醫生,說過了,她不是我女兒。”

她心裡連連點頭,對嘛對嘛,她才不是他女兒,她想……

一個念頭驟然從心頭升起,她被自己嚇了一跳。

臉色煞白,耳根又有點兒發熱,趕緊瞟他一眼。見他沒看自己,她又埋下小腦袋,心噗噗跳。

一個月朗星稀的夜晚,她和他坐在陽台上,喝著茶,看著月光。

他的傷快痊愈了,要準備回隊裡了。

但是他走路還是有輕微不適,會慢一點,但她很開心,這樣她就更容易跟得上他的腳步。

不然,他步子太大了,她總跟不上。

她突然問:“叔叔,做警察,是不是一直都像這次那麼危險啊?”

他說:“是。”

“那你為什麼要做警察啊?”她揚揚眉毛。

叔叔的書架上有好多書,都是他看過,還做過記號的。

他學識那麼淵博,可以做好多工作的,說不定能做科學家或者頂尖的醫生呢!

他抬起手,給她麵前的白瓷杯裡加滿,一根碧色茶葉像隻晃晃悠悠的小舟,在清澈的茶水裡劃動著。

他問:“周涼,你有特彆在乎的人嗎?”

“我……”她想了想,撫摸了下太陽穴,“我最在乎的人是奶奶,可惜她已經……”

她的聲線慢慢低下去,眼光黯然。

他輕輕將他的大手放在她的手背上方,拍了拍,隔了一公分的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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