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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鐵猛地一個急刹車,人們踉蹌地罵罵咧咧:
“他奶奶的,要摔死人哪!”
“喂,趕時間,要下車啊!”
廣播響起:
“突發情況,緊急停車,請各位乘客耐心等待。”
“等待個毛線啊!老娘要下車!”
外頭亂哄哄的,周圍有人議論:
“有人掉進軌道了。”
“喲,多危險哪!這地鐵工作人員咋看的!”
“不是掉,好像是自己跳進去的。”
“那不找死麼!”
“哎呀,最近這抑鬱症的人可多著哪!你們不知道哇,我大舅子在醫院精神科上班,病人多得都住不下——”
眾人七嘴八舌,十分興頭。
周涼毫無興趣吃瓜,隻怔怔地盯著那個藍牙的名字。
【折儘向南枝】。
在沒有障礙物的情況下,藍牙有效傳輸範圍在8米左右。
所以,那個藍牙的主人,應當是在這兩節車廂裡,
是誰?那是誰?怎麼會有和江栩一樣的藍牙名字?
她心咚咚地跳,幾乎要躍出喉嚨。
四處張望,一無所獲。再低頭看,那行字已然消失不見,就像從未出現過。
終於,可以按序列下車了。
站台折角處幾個身穿地鐵製服的人正圍著一個男人教育。男人身形瘦削,帶鴨舌帽畏畏縮縮,大約是那不知道掉進還是跳進軌道裡的人了。
出站刷卡,一摸口袋卻是空的,卡包不見了。
應當下車時擠丟了。地鐵卡是她剛充值的,足足充了200元,校園卡裡還有一百多。
300多對她而言不是小數字,她低頭慢慢往回找。
電光石火。
黑色羽絨服身影幽靈般一閃而過,一枚東西抵住了她的後頸。
幾個穿地鐵安保製服的男人惶然地衝過來,後頸冰涼。
她知道那是一把冒著寒氣,尖銳的刀。
剛剛那個瘦削如猴、畏畏縮縮的男人。
——為什麼?
她嘴唇乾裂,瞳孔緊縮。
十二年前的記憶再次席卷。
也許是那隻怪物,還在尋找她。
她沒有看清那個人的相貌,他可能是這世上任何一個男人。
她的白色冷帽掉在了地上,露出了臉。
地鐵安保疾言厲色地喝道:
“把刀放下!有什麼話慢慢說!不要傷害無辜的路人!”
“否則,我們會采取一些必要的行動!”
“嘿嘿……”毒蛇般沙啞的聲音從周涼後腦勺一聲一聲地擠出來。
瘦猴男似乎覺得很有趣,刀口正麵抵住了她的喉管:“你們這些看門的狗東西,淨放一些狗屁,以為能糊弄人對吧?老子被你們地鐵公司炒了,TMD活不下去了,說要見你們大領導,你們就會糊弄勞資,不乾點什麼大事出來根本就不會放在心上!”
聲嘶力竭。
周涼已冷靜不少,根據信息,此人應當是地鐵公司的臨時工。
經濟不好,被炒掉失業了,故意尋個機會跳下軌道,大概不是真的要找死,是要把事情鬨大,想威脅公司談條件。
他們自己的糾紛,自己卻在中間做了替罪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