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七章 流言(1 / 2)

女子被帶到大理寺後,供認自己是受“三皇子”的指使,故意在焦侍郎府門前胡言亂語吸引眾人注意,當然,最終的目的是將冀忞引出來。

女子說,假如冀忞沒有來,就帶著眾人去“好鄰居”,冀忞一樣逃不掉!

大理寺上上下下都跟冀家姐妹交情不錯,女子的行徑令眾人既氣憤又困惑。

“三皇子”和冀忞無甚交集。據周桓所知,二人根本不曾見過麵,更無可能談話聊天。

大理寺寺正問女子,

“三皇子讓你如此做是何用意?”

女子義正言辭地道,

“冀忞命中克人,此前她克死了禮國公老夫人,後來又令禮國公父子染病,太子失蹤也是因她而起。可惜,你們都為她所蒙蔽,覺得她一個小女子不值得大驚小怪。結果如今,禮國公父子纏綿病榻,太子音信皆無。憑什麼功臣名家,太子儲君被她克得生死不明,而她卻在外麵逍遙快活!”

說到為何在焦侍郎府外進行胡編亂造,女子答說,

“不忿於焦賢妃恃寵而驕,而且苛待三皇子!”

大理寺自然不相信這是三皇子指使,何況女子又字字句句針對冀忞,此刻,率先定罪“攀誣皇子”,“汙蔑朝廷命官”,進行了刑訊逼供。

然而,既意外,又不意外的是,女子竟然沒有改口!

李宓聞言,輕歎口氣,

“死士確實如此。”

李家軍也有死士。死士被派到北燎去刺探軍情,有全身而退的,也有不幸被俘。

被俘者,如有一絲機會,就會自儘。

但也有的來不及自行了斷,被北燎人所擒,也都是至死不會透露一絲有利於敵方的消息。

女子如此堅決未曾鬆口,足以證明,從她一出現在焦侍郎府門前的時候,就存了死誌。

眾人都知道既然如此說,就絕對不會是三皇子。

而且,即使最後有人懷疑是三皇子,依著三皇子在聖上心中的地位,也會毫發無傷。

“小姐。”海棠欲言又止。

冀忞看見海棠的表情便猜到了大概。

外麵已經開始傳得沸沸揚揚,可見背後有人故意散播。

冀忞想起多年前的一個夢。

時日太久,久得她已經忘記了,假如不是此次變故,冀忞覺得自己或許再也不可能想起。

夢中,冀忞與周桓似乎比如今彼此更加信任。

對,信任。

身邊人看向冀忞的目光中,有猜疑,有困惑,有敵意,還有不屑。

而似乎周桓是世上唯一待她和煦如清風明月一般。

在一個世家大族的花園裡,應該是一次尋常的京城少男少女們的“詩會”或者“茶會”。

人人對冀忞避之不及。

而那個英姿俊朗的少年卻淡然坐在她的對麵,與她一邊對弈,一邊品茶,絲毫不在意周圍人或明或暗的指指點點。

周桓落下一字,對她輕輕地道:

“忞兒小姐,世事如棋,流言傷人,有時勝於刀劍,你如實感艱難,不如去找你的爹娘。”

京城此後將再無冀忞。

而邊城,或者江湖,多一個叫“忞兒”的姑娘。

春日暖陽落在二人的側顏,一個明麗清秀,一個俊逸疏朗。

雖然被人嫉恨,但是,卻也叫人不忍移開視線。

冀忞執子頓了頓,想了想道:

“世子,為何幫我?”

我們隻是幾麵之緣。

夢中,冀忞也曾幫助過周桓給嫌犯畫過像,隻是,每次,都是通過下人將目擊者的口述材料交給冀忞,而冀忞根據文字材料,描畫而成。

“禮國公父子和冀大將軍為國為民,鞠躬儘瘁,我不忍他的血脈被人汙蔑欺辱至此。”

周桓慢慢揀起被吃掉的棋子,指節分明的手指在日光下,猶顯光潔。

“而且,”周桓停滯一瞬,又緩緩地道,

“你幼時曾經用你的血救過我的娘親。”

周桓的手翻轉過來,清晰可見他掌上的幾個繭子。

冀忞想起來,幼時曾經被外祖母帶進宮裡,被刺破手指,記得救的人裡有和瑞長公主,還有同安公主,難道那個人就是周桓的母親?

冀忞沉默下來。

她不知道自己如何應答。

流言在冀忞一片茫然中突然爆發,而她又無法辯駁,無法解釋。

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該向誰解釋。

事關皇家,事關太子,皇上不問,你還能主動找皇上去討要說法?

太子失蹤是被“命硬”之人所克!

而“命硬”之人就是冀忞!

哪怕她從來不曾見過太子,但事關太子,眾人都是“寧可信其有”。

而且又與自己無關,不添油加醋已經是仁慈,又有誰會為冀忞出頭?

設局之人吃準了禮國公府此刻必定不會為冀忞出頭,隻會一味相信“清者自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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