冀忞聽說沺黎縣主是被堵著嘴捆著帶走的,唇角勾起一絲弧度,微不可查地歎了一口氣。
冀鋆笑道,
「怎麼,你還覺得可惜呀?」
冀忞搖頭,麵上滑過譏諷,
「沺黎這樣的下場有什麼可惜的?我甚至覺得老天太過偏愛她,無論她多麼沒心肝,多麼自私狠毒,老天總還是給她留了後路。這實在不公平。我此前一直對廣寧郡王和世子表哥不抱太大的希望,因為他們特彆縱容和溺愛沺黎,以前沺黎縣主無論闖多大的禍,最大最嚴重的懲罰也就是在王府裡麵禁足。但是這次郡王和世子表哥能夠如此雷厲風行,手段乾脆地將她關到了莊子上,再不允許她興風作浪!倒真是讓我意外!」
冀鋆給冀忞倒了一盞茶,遞給她,嫋嫋水汽升騰,很快飄散而儘。
冀鋆道,
「再深厚的情感也架不住百般的磋磨和消耗。沺黎縣主本來有一個安穩,美好的人生。可惜她提前預支了她的福氣,此後,等待她的將是生活的殘酷。忞兒,你是否記得我給你講過一個海外王後的故事?」
冀忞點頭,麵色沉靜,
「所有命運的饋贈都悄悄標好了價格。」
沺黎自己作天作地作死,誰又攔得住?
彆的不知道,至少目前,冀鋆見到的皇家女眷之中,即使同安公主也得收斂性子,寧安公主不得不避世一般遠居深宮。
和瑞長公主也是深居簡出,不曾聽說她多麼的肆意張揚。
或者,也許,和瑞長公主並不如她表現得那般與世無爭,可是,能夠將自己的一些見不得人,或者不想讓人知道的行徑隱藏起來,也是本事,不是嗎?
可是,相比之下,沺黎縣主似乎每一次的「作死」都是精準地將廣寧郡王和周彪向著難堪推進一步。
難堪也就罷了,關鍵還一不留神就沒命!
這換誰能受得了?
芍藥接茬道,
「小小姐,你說接下來是不是就要給沺黎縣主快速地安排相親,然後將她遠遠地嫁掉,嫁到離京城遠遠的地方去!不過,是不是也可能郡王爺給她招一個老實巴交的上門女婿,死死地看著她,不再給她闖禍的機會?」
冀忞想了想,看向芍藥,認真地道,
「芍藥,現在說這個還為時尚早呢!因為,依著沺黎的性子,肯定要鬨騰一陣的!郡王爺現在將沺黎嫁出去,不等於禍害人家?再說,就是有人上趕著讓沺黎禍害,郡王爺也得挑一個扛得住沺黎的啊?」
芍藥皺起眉頭,十分苦惱地想了想,似乎明白了一些,
「小小姐,你這麼說,我有點明白了!能製服沺黎縣主,還不能弄傷沺黎縣主。這樣的人真是不好找!太弱的,被沺黎縣主打死,沺黎縣主得守寡,名聲太壞!太強的,一言不合,把沺黎縣主打死,郡王爺也不能接受。唉,做沺黎縣主的爹,真是倒了八輩子黴!」
冀鋆暗想,豈止是沺黎縣主的爹娘和兄長,就是她們這些跟沺黎或遠或近的人,遇到沺黎,也都倒了大黴!
因為血脈相連,冀鋆擔心哪天郡王妃心軟了,再偷摸將沺黎縣主接回來。
雖然沺黎縣主本身沒腦子,不足為懼,可是,她身份特殊,還容易被人當槍使,不得不防。
冀鋆派人混進了囚禁沺黎縣主的莊子裡,隨時觀察沺黎的動靜。
二皇子府這邊,冀鋆也一直沒有放鬆警惕。
聞初暉兄弟提出主動要去二皇子府附近守著。他覺得自己觀察力要敏銳一些。二皇子府裡麵的線人將消息送給他,他可以先行鑒彆一下。
可是冀鋆沒有同意,她正色道,
「我知道
你想幫我,而且二皇子的事情比彆人的要棘手。我也知道你膽大心細,而且機靈睿智,但是你如今應該把主要的精力放在科舉上,你已經中了秀才了,以後如果能夠再中舉人,中進士,前途無量,對我的幫助更大。而不是蹉跎在這些小事上麵!是不是?」
小小的收獲不足以改變冀鋆和冀忞的困境,而如果長遠看,聞初暉能夠在朝堂上站穩腳跟,回饋冀鋆和冀忞的將不可同日而語。
聞初暉也就作罷,更加努力讀書。但同時,與他前後被冀家姐妹收留的幾個孤兒,則紛紛行動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