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哥。”羅浩回頭,看見陸戰凱的秘書站在身後正擦眼鏡上的霜。
“小羅啊,都說你們協和全國第一,難怪如此,你這讀書也是真用心。”柳遲感慨了一句。
“沒什麼事兒,吃飯的時候刷論文比刷抖音強,下飯。”
冬天的東北室內外溫差極大,進門後不擦眼鏡不行,柳遲緩了半天。
但他卻沒走,一邊擦著眼鏡一邊坐到羅浩對麵,把眼鏡上的霜擦乾淨後笑眯眯的問道,“自己一個人來吃飯?”
“嗯。”羅浩瞥了眼正和姑娘們聊天的陳勇,點了點頭。
“我最近調動工作,新部門裡有個剛來的小姑娘,本科畢業,顏值很高,脾氣還算溫和,看著跟你挺般配。”
“不了不了。”羅浩連忙拒絕,但馬上注意到柳遲前半句話。
“柳哥,我前幾天還看見了老領導,伱調工作了?”
“嗬嗬,副提正要換地兒,老領導過完年就去彆的市了。”柳遲小聲說道,“這幾天要公示,保密哦。”
“!!!”
秘不發喪那件事原來落在這裡,羅浩微笑,“恭喜。”
“害,我寧願跟在老領導身邊。不能帶聯絡員走,我這幾天心裡空落落的難受著呢。”
“步步高升,好事,好事。”
柳遲笑眯眯的看著羅浩,一點走的意思都沒有。
“小羅啊,老領導最近要公示,所以一直都沒請你去家裡吃飯。估計年後的機會不太大了,那麵忙的厲害。”
“沒關係,有機會總是要叨擾的。”
“想給領導當一輩子的聯絡員。”柳遲輕聲說道。
羅浩禮貌的微笑。
柳遲見羅浩沒問,也覺得省心省力,交流起來不費勁兒。
“前段時間魔都的鄭教授來看你?”柳遲問道。
“鄭老師蒞臨指導工作。”
“害,小羅你還把我當外人。”柳遲假做不高興的斥道,“我雖然不知道事情經過,但鄭教授可是大佬。”
兩人都沒說一句完整的話,跟打機鋒似的。
“元旦前我在省城做了一台手術,鄭教授覺得我做得好,就跑來跟我研究一下。其實沒必要,打個電話,我飛去魔都多好。”羅浩簡單解釋了一下。
柳遲的笑容平淡,一點改變都沒有,宛如戴了一張麵具。
“你沒女朋友?真不用柳哥我給你介紹一個?”柳遲把話題轉換,這時他的手機響起,柳遲瞥了一眼,直接靜音。
“沒,當醫生的就彆找女朋友了,誤人誤己。”
“你看你這話說得。”
“太忙,沒時間照顧家。其實吧,現在還好,當住院總才遭罪呢。在帝都的時候,很多人都不願意當住院總,因為當住院總後分手的概率太高。”
“為什麼?”柳遲開始八卦起來。
羅浩給柳遲講了幾個相關的例子,柳遲頗為感歎。
“住院總這麼辛苦,簡直一點都不人性化。”
“是。”羅浩點點頭,“所以,當初把我給嚇回來了。”
“小羅,謙虛是美德,但你這不叫謙虛。”柳遲道,“反正你單身一個人,也沒什麼事兒,年前哪天有時間晚上去我家,我下廚給你炒幾個菜。你哥我做下酒菜的水平可是不低!”
“哈。”羅浩有些小意外,“那我不客氣了。”
“客氣什麼,這裡人多,太吵,聊起天也不舒服。在家裡坐下喝點酒,看場球賽,要多舒服有多舒服。可惜哦,這麼舒服的日子不多。”
羅浩很清楚柳遲的意思。
鄭思遠鄭教授來那天出了小車禍,驚動了省裡的大佬。
陸戰凱應該和省裡大佬聯係密切,所以那麵一個電話,陸戰凱親來看看鄭思遠有沒有什麼事兒。
這層關係說簡單也簡單,說複雜也複雜。
關鍵自己還不是從政的人,相對單純,所以柳秘書……不對,這些年不能叫秘書了。副部級以下不配秘書,都叫聯絡員。
所以柳遲有意親近,把老領導的資源儘量挖掘出來。
羅浩倒是無所謂,柳遲幫自己要過錢,算是幫了個忙,吃頓飯也是應該,耽誤不了什麼事兒。
再加上人家有意親近,自己總不好擺一張冷臉拒人千裡之外不是。
“領導,您來了,怎麼坐在外麵啊。”
剛剛把周天賜叫進去的矮胖子出現在柳遲身後,滿臉堆笑。
“哦,遇到個老……小朋友。”柳遲有些遺憾,站起身,“小羅,那咱們約好了,你彆放我鴿子,就明天晚上吧。”
“行,我這麵沒事,您去吃飯,咱到時候聯係。”羅浩起身送柳遲。
柳遲笑吟吟走進包房,主位空著,給他留著。
脫了外衣,柳遲笑道,“遇見了一個朋友,多說了幾句話。天賜,我說的朋友就是你的發小,羅浩。”
周天賜一怔。
他倒是知道陸戰凱去帝都看病的事兒,可沒想到柳遲竟然和羅浩成了朋友,什麼時候的事兒?
周天賜訕訕的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來,天賜,坐我身邊。”柳遲拍了拍身邊的椅子,“給我講講你們小時候的事兒。”
身邊那位立馬拎東西換地方,他沒提任何意見,隻是羨慕嫉妒的看了周天賜一眼。
周天賜直接傻了眼。
他是來當馬仔的。
能來這種級彆的飯局當馬仔,周天賜已經覺得家裡祖墳上的青煙三丈高。
可怎麼就坐在柳部長的身邊了呢!
這不是開玩笑麼。
“小周,趕緊去,彆讓領導等著。”被換地兒的人沒有任何不高興,見周天賜還在遲疑,連忙耳語兩句,把周天賜推了過去。
椅子上仿佛放了釘子,周天賜一屁股坐下去被紮了無數的窟窿。
周天賜很不自在,往前挪了挪,半拉屁股坐在椅子上,惶恐不安。
“天賜,你和小羅是發小,小時候關係怎麼樣?”
周天賜打了個冷顫,馬上進入到賢者時刻。
“羅浩一直很幫我,上次……段科長的小孫子的手術就是羅浩幫忙聯係的。做完後段科長不放心,一直想複查,羅浩就帶著一起去了帝都。”
柳遲微笑,開始提酒,時不時的和周天賜說話。
周天賜感覺……
列祖列宗的棺材板都壓不住了,紫氣升騰。
……
……
一個小時後,陳勇去買單,揮手與姑娘們告彆。
羅浩見終於完事了,幾口把剩下的大米飯吃光,打開雙肩包,拿出牙線剔牙。
這頓飯終於吃完了,好累,以後再也不要陪陳勇出來相親,羅浩心裡想到。
“羅浩,剛跟你說話的是誰?”陳勇滿麵春風的問道。
“一個朋友。”羅浩找到車,打開車門。
“真是好久不見用鑰匙開車門的車了,話說羅浩你挺複古啊。”陳勇心情看著不錯,直接坐到副駕的位置上。
羅浩把雙肩包摘下,扔到後排,紮好安全帶。
他瞥了一眼,見陳勇拿出手機,手機播放出吵雜的背景聲。
“你乾嘛呢?”羅浩疑惑。
“教你個乖。”陳勇一臉壞笑,“相親的時候是不是擔心人家姑娘跟你客氣,不說實話?”
“不相親,沒擔心。”羅浩平淡回答道。
“害,早早晚晚的事兒,你急什麼。現在不相親,不代表以後不相親。”陳勇完全不在意羅浩的回懟,隻要羅浩不裝逼,陳勇的ptsd就不會發作。
“要破解這事兒,得請姑娘和她閨蜜一起吃飯。中間你假裝去衛生間,手機錄音。”
“???”羅浩一頭問號。
“你不在,姑娘們會說實話的。”陳勇得意洋洋的拿出耳機,開始聽錄音。
沒用的知識又增加了,羅浩聳聳肩,開車把陳勇送回家。
明年約了飯,羅浩又加深記憶,免得把這個不重要的飯局給忘掉。
自己雖然要走,可林語鳴還在。
多個熟人多條路。
雖然羅浩知道大舅未必能用得到,真要用的時候,怕柳遲也不好使。
但他還是加深記憶,免得明天忘了。
回到家,和母上大人坐下看了會連續劇。
母上大人在追醫療劇,她看得津津有味,可羅浩是真心沒眼睛看。
各種老槽已經吐的天花亂墜,堅持了半個小時,羅浩舉手投降。
回屋躺下,羅浩沒著急睡覺,而是進入係統空間繼續打磨手術。
對於手術技能增進的事兒,羅浩雖然著急,但卻也不著急。
突飛猛進與水滴石穿,羅浩都要。
“咚咚咚~”
敲門聲響起。
“天賜啊,這麼晚有事兒麼。”
“林阿姨,羅浩睡了麼?”
“沒呢,這才幾點,進來坐進來坐。”林月娟把周天賜讓進來。
“羅浩,天賜來了。”林月娟隨後敲門喊羅浩。
羅浩穿著睡衣出來,“天賜,你們吃完了?”
“嗯。”周天賜滿臉紅光,應該不是喝酒喝的,而是想到了某種可能性,所以開心愉悅,這才來找羅浩。
“羅浩,剛剛領導誇了你一晚上。”
羅浩挑挑眉,但沒打斷周天賜的話。
他知道周天賜的心情。
囉囉嗦嗦說了很久,周天賜還意猶未儘。
羅浩覺得應該找時間勸勸周天賜,他這個城府可成不了什麼事兒。
嗯,大舅說得對,還是太年輕,容易翹尾巴。
羅浩下意識的把自己尾巴夾起來。
夾著尾巴做人,挺好。
【人都說男人至死是少年,可哪有少年在意這兩三錢。】
手機響起,羅浩見是陳勇打來的,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接起電話。
“羅浩!出事了!!”
“彆慌,怎麼了?”
“晚上和我吃飯的姑娘回家就暈過去了,現在在急診搶救呢!”
淦!
羅浩馬上站起來,“不好意思,天賜,有急診搶救,我去醫院。”
一邊說,羅浩一邊回屋換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