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小時前。
陳勇接到電話,搖搖晃晃起身來到羅浩身邊。
“羅浩,齊道長找我,我去看看怎麼回事。”
“嗯?找你乾嘛?有患者直接來醫院,你就彆折騰了。”羅浩瞥了一眼陳勇。
羅浩對騎著小電驢的齊道長印象深刻。
“業務上的事兒,你知道的。”陳勇道,“醫院掙這仨瓜倆棗,都不夠我吃飯的,跟你混遲早得餓死。”
“你可以把功德還給我。”
“把你小氣的,我去看一眼,齊道長說有個怪事,好像有山精野怪上了身,但又好像沒有。”
“你說什麼呢?到底是有還是沒有?就這?”
“齊道長水平一般,和來省城之前的我差不多,我現在不是升級了麼。而且又像有,又像沒有的事兒醫院裡你見的少了?診斷不明確的病人多了去了,怎麼換成我們就得必須知道是什麼事兒。”
陳勇大咧咧的說著。
羅浩笑了笑,感覺陳勇這麼把話說出來反而不會有人懷疑,隻會認為他是個網癮少年。
不過陳勇說的有道理,羅浩覺得自己也先入為主,把陳勇他們神化了。
陳勇揮揮手,摘掉口罩,瀟灑離開。
“喂,開車不?”羅浩大聲問道。
“我滴了台車,自己開車反而慢。”陳勇拒絕。
陳勇一向心裡有數,路怒症患者就彆主動要求開車了,要不然一旦出車禍、哪怕是刮刮蹭蹭也耽誤時間。
上了網約車,陳勇閉目養神。
其實齊道長說的要比自己剛剛和羅浩說的更邪乎。
之所以沒有告訴羅浩是因為陳勇覺得羅浩可能會信,而且羅浩不是這個圈子裡人,不用說的太詳細。
說多了反而不美。
具體情況是這樣的。
齊道長說山下的一個自然屯有個小媳婦,20多歲,前一陣子忽然間開始說些奇奇怪怪的話。
什麼她是九天玄女,一個時辰生一個孩子,九天十地之主都是她的孩子這類的胡話。
聽起來倒像是那些亂七八糟的網絡裡的情節。
小媳婦胡說八道有時間限製,最長也就十幾分鐘,過了就好。
等過了勁兒,她自己也不記得到底發生了什麼。
當時家裡人帶著小媳婦上山找齊道長,齊道長見小媳婦說話“神清語明”,行為正常,不像是生病。
所以也沒讓她去醫院找羅浩,而是自己查看了一番。
沒什麼事兒,至少當時齊道長是這麼判定的。
他認為這個小媳婦是睡懵住了,說得夢話,胡言亂語。
又或者趕上春耕不想乾活,準備偷懶。這種懶媳婦和懶漢子齊道長見多了,見怪不怪。
打發他們下山,齊道長還鄙夷了一陣子。
東北大片的黑土地,隻要和村委會承包下來,有國家的補貼,幾乎隻賺不賠,賺多賺少就不一定了。(注)
而且現在春耕也簡單,都是機械化播種,之後的施肥、除蟲之類有無人機。
之所以還有年輕人留在屯子裡,是因為他們都會操控無人機打藥。
住也就住一段時間,忙過這陣子他們就回城裡去了,哪有年輕人願意在屯子裡常住的。
就這麼幾天還要裝病,齊道長肯定心裡鄙夷。
這種人打發走就算了,等種完地她的病會自己好,齊道長不認為會有意外。
但不出意外的話意外很快就到。
還不到3天,男人又帶著小媳婦上山。
小媳婦看著不像是裝病,臉燒的通紅,渾身打哆嗦。
就在齊道長準備聯係羅浩的時候,他赫然看見小媳婦的肚子像是吹氣兒一樣鼓了起來。
肉眼可見的速度肚子鼓起來,沒多久又癟了下去,齊道長意識到不對。
可他探查卻沒發現有亂七八糟的臟東西,所以給最近的陳勇打了電話,讓他來幫自己一把,看看是不是自己水平不夠。
陳勇坐在網約車上,捋了一遍事情經過,心裡有些緊張。
他不是戰鬥型的魔法師、道士,擅長的是輔助。
祈祈福,對陳勇來講是簡單任務。但要是讓他拿著桃木劍去降妖伏魔……
陳勇還真沒做過。
緊張的情緒下麵帶著一些興奮,陳勇害怕之餘多少有一點小興奮。
最近陳勇感覺自己的功德積累的有點慢,手術量太少,這也沒辦法。
羅浩下午還要去醫科大上課,一周4節大課,無形中也拖累了積累功德的速度。
要是能再去一趟印度就好了,陳勇舔了舔嘴唇,心裡想到。
而且斬妖除魔也有功德拿,隻可惜那些大家夥在建國的時候都被前輩斬殺、封印乾淨,沒留下什麼有價值的大家夥。
想著,陳勇把注意力拉回到齊道長那麵。
齊道長說小媳婦的肚子忽然脹起來,難道真的是懷了什麼了不得的家夥麼?陳勇的思緒有些跳脫。
難不成一個小時生一個的這種事兒真的存在?
類似的話陳勇是聽師父薑文明說起過,薑文明並不鄙視,他認為隻要有人看、能賣錢的東西都有道理。
“小哥,伱去那麼遠乾什麼?家在那麵麼?靠山屯的人幾乎沒了,看你也不像是種地的。”網約車司機問道,打斷了陳勇的思緒。
這兒不是帝都、魔都,網約車司機願意聊天,也沒人會為了聊天而投訴他們。
南方的邊界感在這麵比較淡薄,有些司機師傅很健談。
“有點事兒。”陳勇小聲回答道。
他的舌頭有點疼,不知不覺嘴唇已經皸裂、起皮。
自己還是太緊張了,陳勇麵對自己的表現有些不滿。
身為會魔法的道士,在降妖伏魔之前不應該表情淡然,到場後隨便揮揮手,讓齊道長虎軀一震,馬屁飛天豈不快哉。
但自己不爭氣啊,陳勇心中無奈。
哪怕給自己鼓了再多的氣,到最後依舊還是緊張兮兮的。
畢竟是第一次,陳勇深深吸了口氣。
“靠山屯那麵你小心點。”司機師傅絮叨著。
“小心什麼?”陳勇凝神問道。
“大牲口。”
“大牲口!!”陳勇馬上想到一個小時生一個的大牲口。
“不讓打野生動物,有人說在那麵看見過黑熊。我是沒見過,但冬天的時候我在靠山屯附近看見了幾隻傻麅子。那東西是真特麼的傻,車都快撞上了還傻乎乎的看到底來的是個啥。”
“……”
“我把它們攆走,結果送人回來後那群傻家夥還回來看個究竟。你說,就這智商,沒滅絕都得說是咱保護的好。”
“我家有老一輩留下來的麅子皮,那毛厚的,一抓一把,但薅了幾十年竟然沒薅禿……”
“我有個親戚去土澳,遇到擊槍事件。土澳的人都跑走,可我家親戚卻先是逃走,後來好奇勁兒上來了,還要回去想要看個究竟。我就覺得他跟傻麅子似的,回去看毛線!”
司機師傅不斷地絮叨著,根本不需要捧哏。
每次話題要掉地上的時候他總會自己把話撿起來,然後繼續。
這也是一種技能,而且司機師傅把這項技能點的相當高。
陳勇緊張著。
他感覺自己的臉色肯定慘白慘白的,隻能希望是隻女飄,看見自己臉的時候會愣一下神。
要是上來直接刀兵相見,陳勇都不知道該怎麼做。
被人給秒了就沒什麼意思了。
“小哥,我怎麼看你這麼緊張?你該不會是犯事兒了準備去靠山屯躲一躲吧。”司機師傅開始打趣。
“沒有。”陳勇的聲音有些尖銳,明顯的緊張。
“彆怕。”司機師傅鼓勵道。
“???”
陳勇一怔。
“你肯定是和小女朋友約會,那麵有幾家民宿,我聽說還不錯。我跟你講啊,等你到我這個歲數就知道讓你失望的不是你做了什麼,而是你什麼都沒做。”
“我年輕的時候,鄰家小妹情竇初開,約我去公園。黑燈瞎火的,換我現在……嘿!”
前麵傳來男人都懂的笑,有些油膩。
“可惜了,那時候我想的是自己沒錢,不能給鄰家小妹一輩子的幸福,所以什麼都沒做,老老實實的。現在每次想起來,我都特麼後悔的要命。”
“人家要的是一輩子麼?肯定不是啊!要是給我重來一次的機會,我一定不會讓鄰家小妹失望。”
“哥們,加油!”
“彆想那麼多,活在當下!”
司機師傅已經把陳勇歸為初哥,緊張兮兮的去和女朋友約會的初哥。
陳勇哭笑不得。
“我跟你講,我都不想接你這單,因為我的小情人要開直播了。”
“開直播?你是榜一大哥麼?”陳勇習慣性的懟了一句。
“不是榜一大哥就不能暗戀了?我就看個熱鬨。老話怎麼講?有錢的捧個錢場,沒錢的捧個人場。咱沒錢,也不會傻到網上打賞隻為了妹子夾一聲——謝謝哥哥的小心心。”司機師傅倒看得開,“捧個場,看個熱鬨就得了。”
“看看?”陳勇下意識的舔了舔嘴唇。
“哦?可以麼?”
“你彆多看,好好開車,我是說我看看。”
司機師傅把車停到路邊,打開手機直播掛到支架上,隨後又開起車。
音樂聲中,一個妹子在夾裡夾氣的直播著。
皮膚白皙,身材火爆。
“看,我家小妹兒身材好吧。”司機師傅目視前方,似乎聽到夾裡夾氣的聲音就能讓他神清氣爽。
“假的。”
“啥?”
握著方向盤的手背上靜脈凸起。
“p了多少我不知道,但看現在的身材……我說句實話。”
說起女主播,陳勇輕鬆了起來,聲音也不再緊張,馬上要麵對的危險似乎都煙消雲散。
這,是陳勇的領域,他是這個領域身經百戰、千戰的王者。
“她的上臂和小腹肌肉很少,但是呢,形狀卻是肌肉底座才能撐起來的半球形。上弧飽滿外突,下墜時顫動幅度達不到脂肪型的一半,很明顯就是墊片導致的。”
司機師傅怔怔的開車。
他被陳勇一套專業至極的組合拳打的七葷八素。
一般的老爺們就看個熱鬨,哪裡有這麼專業的評價。
然而,司機師傅上一秒還在看著“自家小妹兒”,下一秒就被陳勇一頓犀利點評。
司機師傅啞然無語。
已經來到陳勇的領域,陳勇發現自己說話後緊張大幅度削減,便仔細盯著女主播開始點評起來。
二十多分鐘匆匆而過。
“所以呢,我認為她的年齡大概在35-40歲之間,基礎身材靠外物,然後各種科技都加上。如果現實中榜一大哥真實存在,不是後麵的公會的話,見麵後會大失所望。”
“大概就這樣,你還有什麼要問的麼?”
司機師傅默默的關閉直播,了無生趣。
陳勇微笑,整個人充滿了活力。
麵對著未知的一切,陳勇覺得自己又行了。
來到山腳下,陳勇和司機師傅告辭,下車一溜小跑上山。
年輕,身體好,哪怕爬山也沒那麼累。
來到山腰道觀,齊道長麵色冷峻的站在院子裡,手裡拎著桃木劍,左手捏了一個古怪的手勢,似乎正在猶豫。
“齊道長,我來了。”
“陳……家小哥,小心。”齊道長沉聲喝到。
陳勇放眼看去,一個女人躺在地上。身下有幾層衣服,看樣子應該是齊道長幫著鋪的。
女人的肚子有點鼓,但是並不像齊道長描述的那樣,肚子忽然漲起來。
以陳勇的經驗來看,女人的四肢都很瘦,肚子完全不符合比例的鼓脹起來,特彆怪。
雖然和齊道長的描述有區彆,可依舊不對勁兒。
“什麼情況?”陳勇膽怯問道。
“不知道,我查了下,沒發現有異常。感覺像是生病,可……一看就不是生病。”齊道長說著,從身邊的包袱裡拿出一身道袍扔給陳勇。
披上道袍,陳勇總覺得有些遺憾。
自己的頭發不夠長,不夠飄逸,不夠帥!
能不能降妖伏魔在這一刻似乎並不重要,帥才是一輩子的事兒。
以後要留頭發,陳勇腦海裡閃過這麼一個不著四六的想法。
可就在這時候,躺在地上的女人半邊身子不斷抽搐,另外半邊身子像是水泥澆築的一樣,邦邦硬,一動不動。
“咕咕咕~~~”
女人的喉嚨裡發出一連串的小雞的叫聲,仿佛在這一瞬間,她已經變成了一隻小雞。
這是啥啊!
陳勇愣住。
隨即女人開始大口的吃著空氣,就像是饕餮一般,帶著一些貪婪。
與之同時,女人的肚子肉眼可見的鼓了起來。
“陳家小哥,我……我……要除魔衛道!”齊道長顫聲說道。
陳勇知道齊道長也沒有實戰經驗,兩人可以說都是菜雞。
盛世之下,國運隆昌,妖魔避讓。
就像掃黑除惡一樣,魑魅魍魎都少了很多,沒實戰經驗也是正常的。
安安靜靜的修煉,白日飛升難道不香麼?
“稍等!”陳勇還有一絲理智,他馬上阻止了齊道長。
“請陳家小哥出手。”
陳勇硬著頭皮查看一番,不知道是自己道行不夠還是彆的什麼原因,沒有感知到任何邪祟氣息。
“吼~~~”
就在陳勇疑惑的時候,女人喉嚨裡忽然傳來一聲虎嘯,隨即女人爬起來,眼睛裡充滿血絲,脖頸直勾勾的,看上去有些僵硬。
像生化危機裡的小boss,手腳並用,昂著僵硬的脖子抬頭死死盯著陳勇。
刹那,陳勇被嚇的手腳冰涼。
“吼~~~”
“孽畜!”齊道長厲聲吼道,左手的手訣快速掐動。
可就在手訣要完成的一瞬間,陳勇的手按住齊道長手指的最後一個動作。
“等一下。”
“怎麼?”
“我……問問。”陳勇硬著頭皮拉住齊道長,拿出手機。
女人雖然表現的極其凶惡,但似乎對二人有所畏懼,還沒動手,隻是“虎視眈眈”的看著兩人。
陳勇的手顫抖著撥通了羅浩的電話。
搖人不丟人,陳勇早已經跟羅浩學會了搖人。
羅浩在協和的搶救中都能搖人,自己憑什麼端著?
哪怕現在在青城山,又解決不了的問題也得搖人,陳勇的觀念就是這麼淳樸。
“羅浩,救命。”陳勇也不囉嗦,簡短講了一遍事情。
“你說沒事,那就是沒事,現在去查體。”羅浩的聲音傳來。
“啥?!”陳勇看著虎視眈眈的女人,後脖頸發涼。
“你不是說沒事麼,那就是生病。”羅浩道,“身為一名醫生,你不去查體還準備乾什麼?”
“羅浩,我要是死了你記得給我多燒點紙。”
“了不起重傷,要死哪那麼容易。”
羅浩的話輕飄飄的傳了過來。
陳勇四肢冰冷,他認為羅浩根本不知道自己這麵發生了什麼。
“羅浩!”
“我是相信你的判斷,你不是說什麼異常都沒有麼,那隻能是生病。”羅浩的話傳來。
哪怕隔著手機,隔著百十裡地,陳勇似乎都能感受到羅浩身上傳來的陽光與熾熱。
身上的寒冷似乎好了一點。
可陳勇還是膽怯,尤其是看見怪異莫名的女人的時候,陳勇感覺山上的小風嗖嗖嗖的吹進後脖頸子裡。
“羅浩……我不敢。”陳勇也不逞強,實話實說。
自己曠世容顏在女人麵前失了效,再加上女人手腳並用,伏在地上仿佛猛虎一般,所以陳勇還是下意識的實話實說。
這時候逞強隻能害了自己。
“你彆著急,說說看見的情況。”羅浩的聲音傳來。
羅浩似乎在快步走著,聲音飄忽不定。
“她現在趴在地上,看起來有點笨,想要撲過來咬我,但每次一動都頓一下。我想應該是奪舍的臟東西和原本意識之間在爭奪身體的控製權。”
“共濟失調?”
“啥?”
“你說的情況,我感覺是共濟失調,很標準的。”羅浩道,“其他呢,還有什麼表現?”
艸!
共濟失調四個字讓陳勇冷靜下來。
換個角度去想,似乎也有道理。
“羅浩,她為什麼趴在地上?”
“癲癇發作,什麼情況都有可能,你看她脖子,有沒有頸項強直。”
“有!”陳勇毫不猶豫的回答。
女人的脖子肌肉線條分明,繃繃緊,仿佛是拉滿的弓弦,充滿了力量感。
本來極其恐怖的狀態,但用共濟失調和癲癇發作來描述的話,陳勇感覺自己的膽氣都壯了少許。
“她一麵肢體正常,另外一邊看起來沒什麼勁兒。”
“偏癱,典型的神經症狀。”
“可是她剛剛喉嚨裡發出小雞的咕咕咕的叫聲,現在像是老虎一樣在吼。”
“不懂。”羅浩簡明扼要的回答道,“下一條。”
陳勇把自己觀察的點點滴滴告訴羅浩,幾分鐘內,漸漸拚湊起來病情梗概。
“腦膜炎!”羅浩道,“那我就不去了,你趕緊帶著患者過來。”
“羅浩,你確定?我要是過去,她撲上來把我撕碎……”
“那是你學藝不精,你不是說沒事兒麼。”羅浩道,“現在就你說的症狀,我判斷是無菌性腦膜炎,但為什麼會發病,還要做一些檢查。”
“……”陳勇沉默。
“這樣,患者暫時不會有問題,你保證安全的前提下看看能不能把患者送來。”
“我現在開車去迎你,在哪遇到都行,要是你害怕,我直接上山。”
“有我在,放心。”
羅浩安慰陳勇,電話裡傳來大牛發動機的轟鳴聲。
“我試一試。”陳勇掛斷電話,給羅浩發了定位,隨後凝神看著女人。
幾分鐘的時間,女人的臉更紅了,臉上的肌肉不斷抽搐,看起來猙獰可怖。
但要是用醫學詞彙來解釋,女人現在處於發熱狀態,麵部肌肉痙攣,這都是腦膜炎的體征。
再加上頸項強直、共濟失調、不自主運動、肢體震顫,情況似乎已經明朗。
陳勇漸漸有了些膽氣。
“你冷靜點,我是醫生。”
陳勇穿著道袍,手裡拎著桃木劍,嘴裡說著自己是醫生,漸漸靠近女人。
齊道長感覺這幅畫麵荒謬至極。
“我是來幫你的,你儘量配合我一下,彆耽誤了治療。”
陳勇一邊安慰著女人,一邊緩步靠近。
他像是在和女人說話,但又像是在自言自語。
可就仿佛陳勇的靠近觸怒了什麼存在,女人身體裡的力量被抽走,四肢無力,一下子摔在地上。
隨即女人仿佛被無形的手壓住,被薅住頭發把頭拉起來。
“陳家……”
齊道長剛要拉住陳勇,但陳勇卻一抬手。
“沒事,要相信自己。”陳勇的聲音有些顫抖,“這是角弓反張,我上學的時候學過。”
“???”齊道長問號臉。
“很典型的角弓反張,一般見於破傷風患者。咦?破傷風感染麼?好像也是神經症狀。”
陳勇用自言自語給自己打氣,一邊說一邊靠近怪異的女人。
他的恐懼不知不覺已經淡了很多,雖然女人看起來古怪,可是依舊能解釋。
“道長……”女人的丈夫滿滿恐懼,但還是堅持守在女人身邊,雙腿打著哆嗦哀求道。
“放心,有我。”陳勇學著羅浩鼓勵男人。
他也希望女人一旦暴走,身邊能多個人總是好的。
但這些小心思說不出口,也不好意思說。
死道長不死貧道的心思,以陳勇現在的水平還沒辦法從容麵對。
陳勇努力控製著自己的身體,這要是倒在地上抖的不行,再加上尿了,以後還見不見人了。
哪怕是死,也要帥死,不能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