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 24 章(1+2更)(1 / 2)

宋居偉有一瞬間懷疑自己幻聽了,或者是老眼昏花了也說不定。

不然他怎麼可能在這個明明是N待著的休息室裡,見到宋潯南?

而那個被他趕出家的三兒子還笑著問他:“我的老坑玻璃種呢?”

宋恒軒也怔在原地,宋潯南的那句話如晴天霹靂,讓人失了言語。

宋居偉的瞳孔放大又迅速縮小,最後強自鎮定對江納陰沉著臉說:“我不知道江總為什麼要開這種玩笑,但這顯然並不好笑,請讓N出來。”

江納看著他佯裝冷靜的模樣,心底搖頭。

不是不相信,而是不敢相信。

他多多少少也從季朝那裡了解到一點宋家的事情,知道宋潯南是主動遷出戶口後便明白兩方的關係有多差:“我騙你做什麼?你想見到N,我就請他上來了,見到後你又不承認,我有什麼辦法。”

宋居偉嘴唇抖了抖,連聲音都不穩了:“這不可能!”

他太急於否定這一事實了,讓自己丟掉了一直以來的老成持重。

宋潯南手裡握了一把觸感溫潤的圍棋黑子,抓起又放下,動作透著漫不經心。另一隻手支在小矮幾上,撐著下頜看向宋居偉:“真是不好意思,我就是你一直以來要找的N,有沒有很驚喜?”

宋居偉驚喜死了,驚喜地伸手摸了下狂跳的心臟,感覺呼吸不暢,眼前一陣發黑,身子晃了下。

宋恒軒趕忙從後邊扶住他,語氣焦急:“爸,你怎麼了?”

“我沒事……”宋居偉勉強平複呼吸,他心裡的那口氣卻怎麼都咽不下去,卡在喉嚨裡不上不下,幾乎將人憋死,雙目怒瞪,“那你剛才的所作所為,是故意的?!”

“什麼跟什麼,”宋潯南終於稍稍坐正,在宋居偉恨不得生吃了他的眼神中做出一副思考的模樣,然後想起什麼似的,拉長語調哦了聲,“如果你是說讓你一千萬拍下老坑玻璃種的事情,那跟我沒有關係吧,又不是我強行按著你讓你舉牌子的,彆賴在我頭上行不行?”

他輕嗤:“我還以為宋總想見到我的願望十分強烈,才舍得下血本拍禮物。不過宋總得償所願後,好像並不高興的樣子?”

宋居偉呼吸一滯,繼而更加用力地捂住心臟,臉色鐵青,抖著手指著宋潯南,你了半天竟是一個字都說不出來,儼然被氣到失去理智。

宋恒軒哪裡見過宋居偉這副模樣:“小南,你少說幾句,父親已經很生氣了。”

宋潯南的視線從宋居偉臉上慢慢移到宋恒軒臉上,看父子倆的目光一模一樣,冷淡至極:“彆在這教訓我,你要真這麼有正義感,早乾什麼去了?”

明明知道所有事實,知道他不過是用來給宋溪墊腳的石頭,卻在他任由彆人踩踏時不聞不問,權當做沒看見。

最簡單的問題,一樁校園霸淩事件,有多少加害者?

那些對受害者拳打腳踢的是,冷眼旁觀的就不是了?

可笑!

宋恒軒被他刺了一句,竟不知道該如何反駁,心下隱痛。宋潯南說的沒錯,知道所有真相且推波助瀾的自己確實是行凶者。

他辯無可辯。

當初對江納公司落井下石的眾多公司中就有宋居偉的一份,江納對他並無好感,甚至坐在宋潯南的身邊啜了口茶,看了一會戲。

見宋居偉的臉色實在不好,雖從未聽人說起過他還有心臟病,但人上了年紀身子骨難免差一點,江納還不想讓自己的拍賣會上出現意外,對一旁的侍應生說:“看來宋總的情緒太過激動了,你送他去彆的房間休息吧。”

侍應生應了句“是”,去扶宋居偉的時候才發現自己手上還捧著禮盒一時有些猶豫:“這個禮物……”

“送出去的禮物潑出去的水,怎麼還能收回去呢,”宋潯南對無措的侍應生招招手,“拿過來。”

宋居偉恨得咬牙,一把攔住侍應生:“宋潯南,你就是這樣對你老子,對宋家的?”

宋潯南涼涼瞥他:“我怎麼了?你買禮物是要送給N的吧,我作為N收禮,不是很正常?”

正常?!

“滾你媽的正常!”宋居偉被徹底激怒了,竟然罵了句臟話。

宋潯南的神情冷了下來:“宋先生竟然不是誠心來招賢納士的,那還是出門左拐吧,不送。”

宋居偉看著他那張冷漠的臉,一瞬間情緒失了控,大步走上前揚起手來。

但手沒落下來。

他不可思議的回頭,看向攔住自己的大兒子:“你這是什麼意思?”

宋恒軒也不明白自己怎麼了,他看著宋居偉的舉動下意識攔住,下意識站在了宋潯南這邊。

他在宋居偉冒火的眼神中垂下眼,頗為恭敬的說:“爸,江總還在這裡,有些事可以回家解決。”

被他一提醒,宋居偉才想起江納就在旁邊看好戲,而自己當成猴被人耍了半天。

一想起這個,宋居偉臉上像被人扇了一巴掌,火辣辣的疼。

宋潯南看著宋居偉被攔住的胳膊,張合了下自己的右手,骨頭發出劈啪聲,眼神像淬了冰。

江納出聲:“宋總,你要不還是回家休息下吧,看樣子狀況不太好。”

宋居偉根本想不到有一天自己會被養大的兒子戲耍後,還要被競爭對手趕人。他恨恨將被掣住的胳膊往外一拽。

沒拽動。

“還不鬆手!”宋居偉瞪著宋恒軒,氣得心梗。

宋恒軒趕緊收手。

門外傳來敲門聲,江驍推門進來:“爸,宋叔叔也在?我來找潯南的,大家都想見見他。”

宋潯南從坐墊上站起身,對江納點點頭:“江總,我先下去了。”

“去吧。”

宋潯南徑直走過宋居偉和宋恒軒,看都沒看他們一眼。

宋居偉在看到江納的時候就明白這是一個局了,現在看到江驍定是肯定了心中的想法,他甩了下手,聲音幾乎是從牙縫中擠出來的:“江總,好手段。失陪了,我們走。”

江納在他頭也不回即將踏出休息室時麵帶笑容的感慨一句:“宋總回去好好養身子,改日我登門拜訪,親自感謝宋總統特意派潯南過來讓江納挺過難關的情。”

宋居偉一想起自己不但當冤大頭花了四位數討好宋潯南,還因為宋潯南損失了一個大蛋糕並被江納惦記上,呼吸不暢的感覺又上來了。

“江總客氣了。”這一句話幾乎是從喉嚨裡逼出來的,他不得不閉上眼強壓下憤懣之情,提步離開,試圖保留自己最後的體麵。

侍應生看看走了的宋居偉,又看看自己的東家:“江總,這份禮物該怎麼辦?”

宋居偉走的時候氣急了,東西都沒拿。

江納說:“這可是宋居偉當眾承諾送給N的,一會給小南送過去,我還不信他能拉下個老臉真要回去。”

他頓了下,又說:“對了,把我前幾天收的那個唐三彩也給他送過去。”

侍應生自然知道那是江納的心頭好,聞言吃驚卻知道不能多問,應聲下去了,心想著江總看上去很喜歡宋潯南。

江納看人都走沒了,回想起宋居偉吃癟的神情心中升起一陣爽快,被同行壓了這麼久的這口氣今天晚上全出了,連身體都鬆快不少。

他這樣想著,末了又笑話自己真是越活越回去了,當眾跟宋居偉撕破臉爭口舌之快不說,還是借著宋小子的光,也算是狐假虎威了一把。

他搖頭失笑,轉眼去看自己剛才跟宋潯南下的棋,一看更樂了:“這小子下得什麼東西?往地上撒把米都比他有水平。”

宋潯南不知道自己被人嫌棄了,他重新下來回到大廳,從旋轉樓梯上緩步向下時,不少人的目光看向他,卻又很快移開,竊竊討論著一會要見到的N。

學神大佬總是讓人仰望的,就算不能收入麾下,見一見也不錯。

“你們說N會不會有老師?不然怎麼可能短短一兩個月的時間進步飛快。”

“也有可能是開竅了,我手底下的那幾個人都說他的算法格外精妙。”

“這次江納算是徹底翻身了,他們研發的技術可以說是國內領先水平,市值上億。”

“N也算是江納的貴人了,就是不知道到底長什麼樣子。”

“程序員長期對著電腦還久坐不運動,大差不差都是那個樣子。”

“管人家什麼長相,有才華就行了。”

江驍站在最中間的台子上,調試了下麥克風。

眾人立馬安靜下來,目光火熱的看向江驍。

宋潯南手搭在樓梯扶手上,頭頂的水晶燈有些晃眼,他被刺的眯了下眸,撩起眼皮時對視上許晴,宋溪和宋煜清的目光。

宋溪就站在台下麵,此時仰頭看向宋潯南,被發現了也沒有移開目光,而是入魔般死死盯著他,像要在他身上燒出一個洞來。

宋潯南跟他對視幾秒就移開視線,垂下眼開始走神。

“爸跟大哥怎麼還不回來?”宋溪低低發問。

宋煜清的表情從衛生間出來後就一直不好看,聽到宋溪的問話也隻是掃了他一下,挑唇說道:“弟弟的操心事可真不少。”

宋溪被噎了下,下意識看向許晴。

許晴皺眉:“老二,怎麼說話呢?”

宋煜清很少對宋溪表達自己的態度,準確點來說他根本不搭理宋溪,當著許晴的麵說這種明顯帶有挑釁意味的話還是第一次。

宋煜清被許晴說了也不惱,他心思根本不在這裡,而是一直盯著宋潯南的側影看。

隻可惜對宋溪,宋潯南還賞他一個眼神,對宋煜清那真是一個眼神都懶得施舍,權當空氣。

宋煜清發現這一事實,扯扯嘴角要笑不笑。

江驍在台上說著感謝大家來參加拍賣會的客套話,宋潯南聽了幾句,覺得頗有領導講話的催眠效果,忍不住打了個哈欠,意興闌珊。

江驍說話的時候眼角餘光一直留意著宋潯南,當然沒錯過他的那個哈欠,一時自己想說的台詞都卡了下,回過神來趕緊接上,嘴角卻浮現出似無奈更似無語的苦笑。

他也不想長篇累牘,可這些大佬們就吃這個。

雖是如此,江驍加快了語速,切入正題:“……江納公司能夠重整旗鼓,少不了大家的相互扶持,砥礪前行,但更重要的是貴人相助,感謝他在江納最困難的時候伸出援手。”

江驍轉頭對樓梯上的宋潯南笑笑:“潯南,謝謝你。”

眾人一片嘩然,紛紛將不可思議的目光投向樓梯上那個年輕到過分的青年。

宋潯南頂著眾人或吃驚或驚訝的眼神,神色不變,嘴角噙著淡淡的笑意,得體不失禮貌地對眾人點頭回應,一點看不出被突然點名的慌張。

他長腿一邁,步履從容地從樓梯上走下來,站到江驍旁邊,對他偏頭微微一笑:“應該的。”

畢竟收錢了。

那個技術可是賣了整整七百萬,再加上今晚跟江納談下來的技術入股,少說得有個幾千萬打在他的銀行卡上。

台下的大家神情各異,議論聲有些壓不住了。

“這就是N?這也太年輕了吧?!”

“真是長江後浪拍前浪啊,不服老不行嘍。”

“難怪跟著江驍走了一路,江驍還親自出來迎接他,我竟然沒想到這一層。”這是因為跟宋潯南錯失了說話機會的人在懊惱。

“N年紀輕輕這麼厲害也就算了,怎麼還長得這麼好看。”這是摸著自己的臉懷疑人生的某家少爺。

而此時站在台下的還有前不久當著宋潯南的麵說要給N一個副總位置的老總,此時尷尬的恨不得鑽進地縫。

他之前都乾了些什麼啊?

不但當著N的麵說他年輕不懂事就算了,還恬不知恥地想讓他來自己的小公司任職副總!

老總體會到了什麼叫社死,隻能在心底催眠自己對方根本不會記得自己這個小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