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嘻嘻哈哈地高聲嚷道:“接新娘咯,接了新娘回苦蘇。”
那群家奴追在後麵苦苦央求,“小郎君,前麵不能去了,快回來吧。”
“我不,我要去王宮接新娘,接新娘回苦蘇。”少年無視家奴的哀求,仍是拍著手在大街上跑跳。
任誰也該看出來了,這人腦子不清楚,是個傻子。
“他大概得了離魂症。”晏驍得出結論。
懷魚:“什麼是離魂症?”
季罌裝出神神秘秘的樣子,“就是傳聞中的借屍還魂哦。”
“啊!”懷魚被嚇到小臉刷白,送到嘴邊的粥也吃不下了。
晏驍臉色頓時一垮,“懷魚你彆聽她瞎說。離魂症隻是喪失記憶罷了。”
“噗。”到底是他見識短,還是怕她嚇哭小姑娘呢。
罷了,既然人家要護著,她繼續拆台就太不識抬舉了。
“沒錯,我就是嚇唬人的,彆信我。”季罌彎起眼睛虛偽地一笑,低頭的刹那又斂儘笑意,啃完最後一個包子。
不知為何,那樣沉靜的眼神固然乖巧,卻冷颼颼的讓晏驍感到後背發寒,他幾度懷疑自己看走了眼,才有這樣的錯覺,於是時不時地偷瞄觀察。
結果發現這人用飯全程都是狼吞虎咽,毫無世家貴女的矜持,吃完還在人前打嗝,胡亂揩抹嘴巴。
“吃飽了那就走吧。”紅玉姬道,“該乾正事了。”
她將風帽壓實,不容季罌問一句,拽著袖子將人拖到大街上,朝那小傻子的方向奔去。
隻是這蒙頭亂竄,兜兜轉轉的,季罌頭暈目眩得隻想吐,“你到底要乾嘛?打聽也不用這麼著急吧,我真是謝你了,剛吃的包子都快顛出來了。”
她抱怨她的,紅玉姬左耳朵進右耳朵出,一心隻想找出鏡子下落,“你可看清他往哪個方向去了?”
“誰啊?你不會找那個傻子吧?我真沒有看見。”季罌累得撐著腰大喘氣,“……不過他嚷嚷著要去王宮接新娘。”
“我知道了,是王宮。”
季罌恍然大悟,開始前後左右搜尋王宮,直到紅玉姬揪著她的袖子將她拎轉了一個方向,才發現已經站在王宮禦道前。
南方小國的王宮建得不如北方宏偉,但青瓦低簷,玲瓏秀致,極具南部特色。
那個瘋癲的少年自然不可能讓他真的闖進王宮,在禦道前就被家奴控製住了,少年撒潑不依,又哭又鬨引了一堆人指指點點。
季罌擠到人群裡,看到那少年坐在地上,雙腿用力拍打地麵,仰著脖子嘶聲力竭地吼叫,忽然又掩麵慟哭,好不傷心的樣子,仿佛經曆了極痛之事。
正是熱鬨,忽聽人群中傳來一串婦人的哭聲,隨即人群分開一條路徑,一個發福的中年婦人揮著淚跌撞著奔來,一把將少年抱住,“我的兒呀我的兒,你為何如此苦命。”
婦人的傷心啼哭驚醒了少年,少年渾身一震,兩眼漸漸聚焦,慘白著臉瞧著麵前的母親,又瞧著圍觀人群,滿麵迷茫,儼然不知發生了什麼事情,他為何會出現在這裡。
婦人見狀反而哭得厲害,拖著少年的手哽咽,“沒事了,跟娘回家去。”
奴仆幾個忙簇擁服侍著主人起來,漸漸走遠,圍觀的人群便嘰嘰喳喳討論起來。
“今年的第三個了吧,沒成想找上程家小郎了。”
圍觀的人見怪不怪,“程家的小郎自幼身體就不好,容易招惹臟東西的。你想想看,死的那幾個哪個不是病秧子。”
“隻說程家問遍了名醫,還招了驅邪的道士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