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024(1 / 2)

在虞若卿嚴格的監督下,不到半個月,陸元州便成功突破煉氣圓滿期,來到了築基初期。

這下子,再也沒人敢小瞧陸元州,像是過去那樣哄著他玩了。

而且因為切磋的對手是虞若卿和蒼寒淩,又有蘇景澤的照看,陸元州的進步開掛一樣突飛猛進。

他之前煉氣圓滿期時能越境贏築基初期,如今渡劫成功,打築基中期的弟子也不成問題。

然而想贏蒼寒淩與虞若卿還是遙遠無期的。

築基之後,除了需要修煉刻苦,進步也要看弟子的悟性。

比如蒼寒淩一直都卡在築基圓滿期,遲遲沒有突破到金丹期,可他擁有絕佳的戰鬥意識,也擁有自己的劍意,其他築基弟子根本不是他的對手。

三人小組在各項試煉和秘境裡都拔得頭籌,陸元州雖然已經足夠優秀,但在蒼寒淩和虞若卿的身邊更像是個小掛件,本宗的親傳弟子們沒有人是他們的對手。

其他弟子們叫苦不迭,他們三個的小組實力太過變態,還沒加上受罰的韓淺。

虞若卿還是和之前一樣,不怎麼在乎其他人的看法,我行我素,但隨著訓練的進行,其他弟子們越發對她尊敬客氣起來,完全不見最開始的抵觸。

然而親傳弟子們對蒼寒淩的態度就複雜了許多,如今無人再敢背後嚼舌,可他們的不善已經從眼神傳達出來,似乎比過去更加討厭排擠他。

蒼寒淩自是不在意的,他人排擠任他排,若是按照原著,估計這些弟子們已經全都上了他那記仇小本本的名單裡了。

虞若卿卻是不解,為何其他弟子們麵對蒼寒淩的惡意總是這麼大。

他這麼優秀,哪怕是出於對實力的尊重,其他人也不應該討厭他得這麼明顯吧,而且為何如今討厭他比過去更甚呢?

虞若卿想不通這些彎彎繞繞,還是有一天在單獨訓練陸元州的空隙時,陸元州給她解釋了這些事情。

“之前那幾個弟子因為說蒼師兄的壞話被韓淺師兄重傷,結果兩方都被處罰,還被我師父訓斥了一通。”

此時是休息時間,二人坐在訓練峰後山的小溪旁邊,陸元州說,“他們敬重韓淺,又視那幾個弟子為自己人,這股火氣無處發泄,便隻能全部加在蒼師兄的頭上。”

“為何?”虞若卿蹙眉道,“他們若是憤恨不服,難道不該厭惡韓淺嗎?”

“韓淺師兄是自己人呀,更何況他在弟子們之間威望很高,哪怕出了這種事情,其他弟子不敢也不想怪在他頭上。”陸元州說,“蒼師兄身上的異族標簽更重,他們自然會將邪火轉移給他,會覺得一切因他而起。”

說實話,虞若卿還是沒想明白事情為何會向這個方麵發展。

親傳弟子們不論是怪罪那幾個人拖全體下水被罵,又或者怪罪韓淺下手太狠,她都可以理解,可將所有事情都怪罪給在整個事件裡保持沉默的蒼寒淩?

真怪。

任是以反派為己任的虞若卿不懂其中邏輯。

看著虞若卿蹙眉凝思的樣子,陸元州不知為何覺得她有些可愛。

平日裡虞若卿總是淡然少言的高嶺之花師姐的樣子,偶爾被他惹得不耐煩了,還有點暴力。陸元州對她心裡是又有點崇拜又想貼近的。

可如今虞若卿坐在溪邊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認真樣子,一下就拉近了她的距離,少了些師姐的威嚴,反而像是苦惱的小姑娘。

不過也確實如此,除了實力高深,師姐在某些方麵本來就十分單純空白。

陸元州不由得笑道,“師姐,想不通就想不通嘛,彆難為自己了。”

虞若卿覺得自己應該想明白這個邏輯。畢竟未來她要做一個壞人,壞人自然要懂得操控人的心理。

可是想來想去,還是不懂。

“真難。”虞若卿泄氣地說,“你是怎麼懂得這麼多的?”

“我在人間長大嘛。”陸元州笑嘻嘻地說,“人界是個大染缸,什麼樣的人都有,呆得久了,就懂了。”

虞若卿這才後知後覺地想起來,按照書中設定,陸元州也是在人界底層長大的孤兒,而且還保護著一整個院子婦孺兒童,自然什麼三教九流都遇到過。

他如今的陽光善良,並不是因為未見過黑暗,而是因為經曆過那些不好的事情,反而更加堅定地選擇人性美好的一麵。

不愧是升級熱血流男主角。

“有時間我應該也去人間看看。”她若有所思地說。

想成就偉大的事業,應當從基層做起。

“沒必要,師姐。”陸元州卻真心地說,“你現在的樣子就很好了。”

師姐一直保持這樣的單純坦率就夠了,他甚至希望她永遠不明白這些陰暗肮臟的人情世故,這些事情不配被她明白。

陸元州暗暗地想,他要變得更強大,至少要像是師兄們那樣,才足夠在未來再出現這樣的事情的時候,有解決和改變的資本。

晚上,虞若卿回赤煉峰,一進主殿,便察覺氛圍有些凝固,坐在主位的江元霜冰霜著臉,倒是有宗門弟子懼怕她的樣子了。

“師尊這是怎麼了,心情不好?”虞若卿自然是不怕的,她好奇地問。

“明日宗門又要舉行門內會談了。”霍修遠說。

虞若卿便了然。

師父一向厭惡與其他長老們交際,其他幾個長老平日偶爾會一起下下棋、喝個茶,然而江元霜卻幾乎不出赤煉峰。

每隔半年舉行的門內會談,是召集五位長老和宗主、以及各堂護法共同開會整理門內事務,如果有極其出眾的內門弟子,也會在這個時候推薦給長老們。

其他事宜江元霜都可以避而不去,唯有門內會談不行。

怪不得她情緒不好。

虞若卿看著師尊冷若冰霜地閉目打坐,她悄悄地蹭到霍修遠身邊坐著,然後傳音小聲道,“師兄,師父到底為什麼和其他長老關係不好啊?我這段時間見了宗主和清文長老,感覺他們似乎人都還可以?”

書裡隻寫江元霜沉迷邪門歪道,脾氣越來越不穩定,甚至還差點重傷過弟子,所以逐漸和玄霜仙宗離了心。

然而現實發展中,江元霜並沒那麼壞,這些年她一直都在赤煉峰埋頭造純手工傀儡,也沒做過其他什麼事情,所以虞若卿覺得或許另有真相。

霍修遠卻隻是用手指關節敲了敲她的額頭。

“你還小,不要過問這些事情。”

“我怎麼就小了!”虞若卿不服氣道,“在外麵人家都喊我師姐的。”

真煩人,霍修遠總把她當小孩子,要是說出去估計都被人笑話。

誰能想到在親傳弟子裡作威作福、人人都要退讓的虞若卿在自己峰門裡竟然一直被師父師兄當做小孩子?親媽眼也不過如此。

“那個叫陸元州的宗主弟子叫你師姐?”霍修遠似笑非笑道,“小朋友喊小朋友,都是小朋友。”

感受到師兄逗自己玩,虞若卿頓時不想理他了。

有和霍修遠扯皮的功夫,還不如去修煉呢。

“訓練場不是那邊。”霍修遠了解虞若卿,知道她要去練劍,可眼看著虞若卿是往正門走的。

“我要去無念崖找蘇師兄,他答應要指點我劍法。”虞若卿道,“對了,師兄,那靈果還有嗎?我再給他帶一些。”

虞若卿不說還好,她一提蘇景澤,就瞬間打開了霍修遠的開關,酸水不斷往外冒。

“沒有。”他沒好氣地說,“靈果都被我吃光了。”

虞若卿微微驚愕,前幾日她還看見霍修遠收獲了一籮筐靈果,今日就沒了?

“你現在和他關係很好嘛。”霍修遠難忍醋意,怪裡怪氣地說,“那家夥當年一副要在山穀裡老死的頹廢樣子,劍都不願意碰一下,現在不過十二年就反悔了?還願意指點你,真有閒情逸致。”

“師兄,你不是說你金盆洗口了嗎?”虞若卿疑惑道,“怎麼又開始陰陽彆人了?”

看著她正直無辜的樣子,霍修遠差點沒被自家師妹氣厥過去。

虞若卿有時某些地方太過天然一根筋,讓人吐血。

“行了,去吧去吧,趕緊找你蘇師兄去吧。”霍修遠酸溜溜地說,“反正我才金丹初期,是教不了你什麼了。”

虞若卿之前隻覺得霍修遠可能不太喜歡蘇景澤,又或者對他態度很複雜。

他都酸到這種地步了,她方才回過味來。

虞若卿本來已經快要走出大殿,聽到他的話,便又回來,抱住霍修遠的手臂,嬌笑道,“我說怎麼聽得雲裡霧裡的,原來師兄吃味了。”

小時候虞若卿就喜歡這麼抱著他的手臂撒嬌,像是個磨人不懂生氣的小奶貓,等到她十六七歲之後,基本見不著這個樣子了。

她越長大越成熟內斂,如今這樣調笑他又撒嬌,倒是有點她年幼時嬌嗔可愛的樣子。

霍修遠有些無奈,可能是因為他的人生曾經是蘇景澤的對照組,所以對有關他的事情格外情緒複雜。

他並不討厭或者恨蘇景澤,不然也不會最開始鼓勵虞若卿跟他交朋友。

可看著二人關係真的似乎越來越好,霍修遠的心裡又不是滋味。

但到頭來,霍修遠又不忍心真讓虞若卿為難。

他伸出手,輕輕地摸了摸虞若卿的頭,無奈道,“好了,我是開玩笑的,你快去吧,彆讓人久等了。”

“真的沒事?”虞若卿眨著眼睛。

霍修遠不說話,而是去掐虞若卿的臉蛋,這回虞若卿果然迅速地遠離了他。

“晚上記得回來,不管多晚都不許在外麵休息。”霍修遠叮囑道,“記住,男人……”

“男人沒有好東西!”虞若卿都會搶答了。

她擺擺手,而後坐在飛鶴上離開了赤煉峰宮殿。

看著她消失的背影,霍修遠不由得歎息一聲。

他抬起頭,看向江元霜,淡淡委屈地說,“師尊,我要是也有師妹她那麼強的天賦就好了。”

霍修遠靈骨不好,能衝上金丹期已是勉強,若沒有這些年江元霜給他投喂的大量丹藥,恐怕他一生隻能停留在築基圓滿期。

當年他以內門第一的成績被推給各位長老挑選,已然是他人生的高光時刻。

虞若卿拜師時,霍修遠就是金丹初期。

這麼多年過去了,他撫養的師妹都從小豆丁變成漂亮的姑娘,同樣晉升到了金丹期,而他仍然停滯不前。

他早就認了命,有這個修為也知足,至少臉麵上不難看。可現在逐漸跟不上虞若卿的步伐,對她沒什麼幫助,他方才惋惜自己實力有限。

自己長大的師妹,竟然要去找其他的師兄練劍,這算是什麼事啊。

“人各有所長,何必羨慕他人機緣。”江元霜在主位上,她淡淡地說,“你修煉沒有天賦,可下毒暗殺的功夫,宗門內怕是無人能敵。”

這倒是真的,霍修遠雖然修仙沒什麼天賦,但陰人手段這方麵無人能敵,真要殺人,鹿死誰手還不一定。

他年輕時備受他人擠壓,也曾經動過日後暗中下毒害人的想法,可為了給師妹一個健康的環境成長,他這些手段是無用武之地了。

江元霜閉著眼睛,頭也不抬地淡聲道,“你若是後悔,也可以參加這屆萬宗大比。”

霍修遠吃醋是吃醋,但提起這個,他卻沒什麼猶豫,笑著搖了搖頭。

“卿卿長大了,該自己出去闖一闖。”他說,“她好不容易有了正派的朋友,我若是去,她又會依賴我。”

江元霜睜開眼睛,看向自己的弟子。

“真的?”她挑眉道,“我怎麼覺得某些人酸得牙都快要掉了?”

霍修遠:“……師尊!”

江元霜原本因為明日的會議而心中不快,逗弄了半天自己的弟子,看著他老臉擱不住的樣子,心情也轉陰為晴。

另一邊,虞若卿去找蘇景澤練劍。

蘇景澤在發生事故之前,也是金丹圓滿期,對劍道自有一套自己的琢磨。

這段時間雖然他的重點是教導陸元州,可虞若卿已經品出了蘇景澤的厲害之處,特地找了個時間單獨讓他給自己開小灶。

沒想到,虞若卿趕到穀中小屋,就看見一個熟悉的家夥坐在裡麵,捧著蘇景澤切的水果吃得不亦樂乎。

“師姐,你來了!”陸元州放下水果,他高興地說。

虞若卿:……

這小子怎麼陰魂不散,她去哪裡哪裡都有他的身影呢?

蘇景澤端著茶走過來,他溫聲笑道,“元洲也想看看你的劍法,旁觀對他而言很有益處。”

虞若卿太陽穴直跳。

原本設想她和蘇景澤練劍舞劍,應該是高手之間的惺惺相惜和靈魂交流,多了一個陸元州,感覺畫風立刻跑偏。

倒也不是她煩陸元州——好吧,她確實有點嫌棄這小子,主要是之前半個月為了從他身上薅點數,她幾乎天天和他泡在一起。

如今虞若卿的點數快到兩千,她就立刻沒那麼大熱情看著陸元州了。

虞若卿走進屋,陸元州頗有顏色地為她拉開椅子,又親手奉茶,狗腿得不行,生怕虞若卿不帶他。

“陸元州,你說你放著你那大尊者的宗主師父不要,天天和我練劍算是怎麼一回事?”虞若卿接過茶,她費解地說,“你知道外人想求宗主點撥一句能有多難嗎?”

“我師尊實力太過高深莫測,師姐你這樣的水平與他學劍,一定會很有感悟。但我基礎太差,我師尊又脫離初級太久,教的東西我總是很難理解。”

陸元州拿起扇子奉承地給虞若卿扇風,“反而還是如今和師姐師兄們一起練劍,又被師姐細心指點,才感到受益匪淺。”

虞若卿本來是有點不願意的,結果被陸元州一頓熟練的操作順了毛,便輕哼一聲,大發慈悲地說,“那好吧,一會兒你在旁邊看著,不要打擾我。”

陸元州頓時笑了起來,他看向蘇景澤,蘇景澤也在微微笑著,似乎對這個場景見怪不怪。

“那便這樣定了。”蘇景澤緩聲道。

虞若卿從赤煉峰趕過來的時候,天色已經逐漸暗淡了,怕拖得太晚,他們決定就近找個地方。

幸好玄霜仙宗財大氣粗,又劍修居多,所以擁有結界的訓練台到處都是,距離無念崖附近的一座山上便有。

蘇景澤住的地方是仙宗內門邊緣,附近的山巒也被閒置著,除了陳列的各項設施正常運轉,附近這一片都沒有弟子,倒是方便了他們。

等到三人來到山頂訓練場時,太陽已經西下,重沉沉地懸掛在天地交際處,暈染得大半天空暗紅發橘,映照了一片火燒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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